们又有哪一个能瞑目呢?余沧海木高峰既然夺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那我他们一分不少地还回来,余矮子杀了我福威镖局几口人,我便要他几个门人的性命,公平得很。我要他们还的是这世上最重的人命债,自然是能为此付出一切代价的。”他的目光一时变得决绝起来,听到屋外的嘈杂打斗后忽而又柔和不少,微笑道,“那时我只觉得世上待我好的人一个也没有了,心里便只剩下讨债报仇,可如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那种滋味,我不想尝第二遍了。”

任盈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生长在石缝中的野草,弯伏着身躯很是无力,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枯死,活得无比艰难无比凄惨——

却毕竟是挣扎地活着的。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林平之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来,他满足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那身影究竟是冲向谁的,他已经不能知道了,而且他也不用知道,他们活着,那便够了。

第二十章 分别

——相逢一笑泯恩愁你既无心我便休

由五仙教众人协助着速速换了家栈后,接下来的几天里贺小梅几乎要忙得脚不沾地,任盈盈那里有蓝凤凰一干人照顾,他只负责每天把把脉开开药倒还轻松,只是林平之虽然自称“不是个男人”,这贴身的种种活计也断不会交给姑娘们去做。再加上令狐冲失血过多又透支过度,整个人破破烂烂得简直如同一条有年头的老抹布,至今卧床不起,昏睡的时候比清醒的多,让贺小梅肩上的担子又重几分。几人仔细推理了那天晚上一些没有来得及想清楚的蹊跷之处,立时得出结论最近教中十分不太平,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贺小梅再辛苦也只能亲力亲为了。

虽然清醒过来的任盈盈对着贺小梅承诺自己不会再向林平之下杀手,后者还是出于种种考量和林平之同住了一间房,把令狐冲安排在了隔壁。林平之虽然担心,却也绝不好意思让他背着自己前去探望,只每日听听贺小梅述说令狐冲的情况,知道他并无生命危险便罢了。任盈盈解除走火入魔之虞,终于服下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在那个多事之夜过去整整十天之后,一个人走到了林平之和贺小梅房中。

她坐下来,定定地注视着林平之,后者虽然不解,却也明白她并无杀心,于是也只安静地回望。良久,任盈盈突然道:“真奇怪,你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干净的一双眼睛?”

林平之失笑道:“任教主希望我怎么答?因为我问心无愧?”他摇摇头,又道:“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吧。”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寂静,极度的孤独与寂寞,大概,和死亡也差不多吧?既然死过一次,前世种种仇怨,不也就往事随风烟消云散了么?

任盈盈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一朵花来:“你那天对我说,这世上如今只有梅梅和…他真心待你好,他们对你来说,谁更重要?”

林平之垂下眼去,轻笑一下道:“任大小姐,当年若是有人问你,你父亲和令狐冲谁更重要,你怎么答?”

任盈盈被这回答说得一愣,随即神色黯然道:“你果然……”

“是,我也喜欢他。你不就想问这个吗?”林平之看着少女的神色,忽然想起了新婚后岳灵珊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疼,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目光中甚至带了一分疼惜。

任盈盈全没注意他神态的变化,只想着自己的心思,半天后又问:“为什么?”

看似没头没脑,林平之却听懂了。他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任盈盈看着他的目光一闪,随即闭上眼睛仿佛在仔细咂摸这短短五个字里一层又一层的含义:“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才好啊。”

正在这时,贺小梅推门进来,看到桌边的任盈盈也是吓了一跳:“师姐,你怎么……”

“他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上清醒过来,也可以和人说话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说…说什么了?”任盈盈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口。

贺小梅明白她的心思,歉疚地看了他一眼,回答:“他问我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任盈盈一怔。

“这是他对我说的,原话就是‘你们都没事吧?’”

林平之好笑道:“任教主你看,傻子的心一般都比别人宽,不晓得只关心自己最重要的就好,非要把所有人的安危都装在心里。”

贺小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回嘴道:“是啊,傻子只有说梦话的时候才会嘀咕,什么他对不起师姐,心甘情愿把命赔给她,只求她能消解怒气,大发慈悲赏你点黑玉断续膏便好。”林平之尴尬无已,脸唰的一下红透了,与一旁任盈盈一下子惨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任盈盈平静了一下心绪,问道。

贺小梅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林平之才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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