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两边脸颊绯红,胡言乱语起来。大少爷也没好到哪里,薄唇微红,眼神迷离,里头荡漾着一片晶莹的水汽。
我脑袋又抽了一下,好死不死居然劝了一句:“大少爷,你少喝点。”
他瞄了我一眼,不为所动。
我心想,是不是我的声音压得太低,他没听清楚?
紫衣公子突然伸手来抓我,扯着嗓子嚷道:“你这小厮真真扫兴!该罚!”说着,另一只手已经举着一只酒杯向我逼近。
我很无奈。
大少爷你怎么耳朵就这么不好呢?该听见的人没听到,不该听见的人倒是听得分外清。
我被紫衣公子连续灌了几杯酒,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
“没想到你倒是个好酒量的。”那紫衣公子醉醺醺说道,倾身向我压过来,满嘴的酒气全都喷到我脸上:“江兄,你这个小厮该不会是个雏儿吧?模样真好,要不借我玩玩?”
我在胭脂楼不是没见过男女通吃的,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事竟然会落到自己头上。一时有点冲动,想将紫衣公子活活掐死。
可大少爷没有任何指示,我只好按捺着不动。
紫衣公子见大少爷不回应,又说:“江兄,今晚绿菡姑娘被你先占了,小弟就不跟你抢了。你打发个小厮来陪我不过分吧?”
大少爷总算笑了笑,回道:“方兄,他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丑奴儿。”
这是答应不答应?紫衣公子抓住我手臂,不依不饶追问:“江兄,你到底应不应?”
大少爷笑了笑,语气有点无奈:
“随你。”
周围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声音。
大少爷一句话落下,这就是答应了。
我低下头来,任由紫衣公子搂住我。
真奇怪,刚才那股怒气嗖的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一点都不想掐死这位紫衣公子了,更想掐死的刚才开口的那一个。
我忘了是怎么被紫衣公子带回房间的,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他反手重重甩到了床上。
这一摔疼得我呲牙咧嘴,连忙揉了揉肩膀。
还没揉两下,那紫衣公子就直直朝我扑来,伸手就要将我的衣袍解下。
要我说,在胭脂楼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全无好处的,起码我身处这种场景也不至于太过惊吓。
我牙关紧咬,使劲推开紫衣公子,只不过力量悬殊太大,任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依旧纹丝不动地压着我。
他的脸压下来,那张嘴,眼看就要欺到我的嘴上,我一阵恶心,连忙侧过去。这一侧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大开,已经被褪到了小臂之下。
我心慌到极点,反倒镇定下来了。
我当下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沉着脸清喝几声:“方公子!方公子!”
连叫了几声,我身上之人才将动作停下,从我脖颈间抬头,含糊怒道:“什么事等爷爽完再说。”说完就伸手解我的裤带。
“方公子是想爽完就没命吗?”
紫衣公子动作一顿,寒着脸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公子不是知道我是妓/女之子吗?”
“那又如何?”
“我娘亲是病死的。”
紫衣公子眉头一皱,语气也不耐烦起来,“病死的人多着去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侧过身子,从他臂膀的禁锢中挣扎坐起来,冷静道:“病死的人确实多着去了,可方公子怎么不想想烟柳之地病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病?”
紫衣公子一怔,也跟着坐起身来。
“我自母胎出来便遗传此病,众所周知。难道大少爷不曾告知你?方公子还是不碰小人为好。”
紫衣公子的脸都白了,酒醒了大半。突然,他又伸出手抓我臂膀,露齿一笑:“你骗我,若你真有这样的病,江府不可能留你。”
我摇摇头,说:“方公子有所不知,我娘亲虽不幸沦落青楼,却曾有恩于江府大夫人。我娘病死后,江夫人怜我孤苦无依,将我接回江府,放到大少爷身边伺候。我虽卑贱,却也不想害方公子无辜染病……”
紫衣公子拧着眉,似乎是一瞬间陷入思考中。倏忽之间,他清醒过来,手哗的一下从我身上缩回,整个人后仰,从床上跌落到地上。
他这般动静太大,发出了一声巨响,恰此时,门口处也传来了声响。
我转头望去——
却是大少爷竟带着绿菡姑娘推门而入。
他们两人朝床帏方向望过来,待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方公子时,不由得均是一怔。我心里冷笑,这般吃惊的表情,恐怕是因为见到了意想不到的场面。
八目相瞪中,大少爷率先反应过来。
“方兄,不好意思啊,走错门了。”
大少爷拥着绿菡姑娘,脚步不稳朝床边走来。
紫衣公子一脸愠怒,不知道是因为我刚才一席话,还是因为被人扰了雅兴,语气很是生硬,“江兄,竟然走错门了,你怎么不出去还往里走。”
大少爷笑容松散,对他的质问不以为然:“方兄,怎么脸色苍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紫衣公子鼻朝天冷哼一声。
大公子得不到他回复,转过头来看我,看样子是在询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面无表情地回望他,表示我什么都没做。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紫衣公子突然走到床前拉我,喝道:“跟我走!”
这又是闹哪出?难道他真的不怕死?还是我的话有什么漏洞,他根本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