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大姐的吩咐,我也拟了一份详细的捐助学校和物资的计划,您过目。”明诚奉上一叠文件,孝钰急忙去给何其沧找放大镜,何其沧却把文件合上了,“这个倒不是什么急事——”

话没说完,就见自己的司机不知道背着一袋子什么东西进来了,“你小子做什么呢?”

“何伯父,”明诚说道,“没什么,给您带点东西,我也是听木兰说的,再说了,别的不收,晚辈的礼物,总不至于拒绝吧。”

司机看明诚颜色,把东西放在地上,“先生,是两袋面粉,外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阿诚啊,你既然叫我一声伯父,就应该尊重我。”何其沧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心意我领了,东西你就拿回去吧,老骨头一把,还是硬朗得很。”

“您误会了,”明诚笑道,“不是美国的面粉,是我明家面粉厂的面粉,您拿两袋,就当是我们家里晚辈的一点心意。改日我大姐到了北平,也会亲自来拜访您的,总不能让长姐埋怨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尊重长辈吧?”

明诚说到这个份上,何其沧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还真是会说话,你那两个哥哥啊……”

“我兄长和孟韦就是性子直一些,也没有什么。”

“您是不知道,”孝钰本来是跟着司机抬面粉进厨房,忍不住也出声说话了,“之前在重庆的时候,中央大学的配给也不足,方大哥不知道做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了——父亲不收的,他就叫手下的小兵,一大早的隔着院墙给扔进来。我正好在院墙底下浇花,被面粉砸了一身。”

“他扔的自己省下来的面粉,何必呢,”何其沧叹气,“后来孟韦也跟着起哄,倒是不像他大哥那么直拧,知道通过关系买到粮食,又让木兰送来,自己不露面,木兰那会儿十来岁,骑着个十几岁小警察的脖子,也和她说不通。”

“你们一家子啊……”何其沧摇头,放下了文件,“既然是你亲自拟的,想来也不会有问题,需要我出面的事情,你尽管开口就是了。如果是对各大学有一些细则要去落实的,等经纶回来,你和他一起商量,经纶是北平青年教师会的人,和各大学的青年教师都有联络,这次捐助,北平学界也是非常重视的。”

“好的。”

梁经纶午饭时候回来,见到的就是明诚和何其沧交谈甚欢——应该说是不知道明诚说了什么,哄得何其沧笑得十分开怀。

“梁先生。”

“明诚先生。”

“还是这么客气?经纶啊,这几日学校里的杂务放一放,和阿诚商议一下捐助的事情。”何其沧吩咐道。

“我也听学校的教务说了。”梁经纶放下公文包,“明诚先生留下吃午饭么?老师,我去帮孝钰。”

“快好了,帮什么呀。”孝钰端着一锅面条到了饭桌上,“爸,您也和阿诚哥和先生过来一起吃饭吧。”

她边解下围裙边扶着何其沧落座,“我厨艺一般,家里吃的也简单,阿诚哥您见谅。”

梁经纶揭开锅给何其沧盛东西,愣了一下,“昨日不是说家里已经没有面粉了么?我还准备下午去看看有没有办法买到……”

“阿诚哥带来的。”孝钰拿过碗,给梁经纶盛了面条,“先生吃吧。”

孝钰不同木兰,向来端庄,也不常有大喜大悲这样夸张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温和和地清冷着一张脸。

就在她将碗递给梁经纶的一瞬间,明诚却敏锐地发觉到她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太熟悉了,就像他对明楼那样。一气一息之间,总是骗不得人的。

59

明诚对梁经纶的调查早就开始了。然而至今没有太多的结果。履历很干净,高中之后,多有何其沧的影子,留美,还是哈佛的学生——明诚的手没有那么长,查不到那边。

梁经纶如今除了是何其沧的助手,燕大的教授之外,也是北平学联的人,学联不是政治组织,是学生自发的,一般参与进去的学生老师,都被认为是所谓的“进步青年”。

明诚没有理由,也不至于去怀疑何其沧,他就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文人。一辈子,要么是研究,要么是教育,尽管和美国方面有联系,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没有什么理由非要派个人监视他——他的事情也不用监视,从来都在明面上,又不是方步亭,背靠着两个家族,掌握着金融的权力。

然而明诚这些日子暗地里的调查,都指向梁经纶是北平地下学委的人。明诚没有权力过问这边的事务,按照单线联系的原则,他绝对不会和梁经纶对上。

可是梁经纶装作不认识明台,就没有办法解释了。明台是秘密党员,做的又是地下情报的工作,哪怕在延安,认识他的人也有限。可是当年上海闹得沸沸扬扬的明氏姐弟决裂的事情,查起来可比查明台是共产党容易多了。

明诚找明台商量的时候,明台也摇头,他以军统埋伏在共产党的特工的身份暗地里和一些军统间谍接触过,并没有梁经纶这号人。

一切似乎毫无破绽。进步教师,组织学生运动,还拼命地保护学生,学术上也颇有成就,是何其沧的助手——

不过现在还得加上一样。说不定要成为何其沧的女婿了。

明诚不好直接问。

过了几日,方步亭在家里见明诚忙上忙下的,招呼着似乎是明家手下的人拿来了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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