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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同学们呢?”

“走了”

乐倩文走到茶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三口两口灌了下去,呼了口气,叹道:“和这些聒噪的聊天,嗓子都能吼出烟来。”

她与踱过来的阿诚握了手,便坐到沙发上,专注的打量阿诚,目光如有实质,让他很不自在。

“你看什么,我脸上写着,”阿诚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抗日分子吗?”

“没关系,这屋子外有布置,有人靠近我们会察觉,开关在芒硝的抽屉里。”乐倩文指了指药斗上的一味药。

阿诚了然,听乐倩文又说:“我还能看什么,找找一见钟情的感觉。”

“啊?”

“我昨天跟我父亲说,我对一个大街上路过的陌生人一见钟情了。那人眼神清澈,抱住我的时候好像话本里柔情的侠客,又像外文里优雅有礼的绅士。我一见他,就觉得找到了自己遗失在尘世里的半条命。”

“他信了?”

“他说我胡闹。”

“哦,那你怎么和他说的,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说你长得特别英俊。”

“然后?”

“我父亲信了。”

......

阿诚觉得继獴以后又遇到了一位不靠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你看到的那几个,都是我同学,她们父母亲戚都有大人物,领头的那个卷发的,就是北平商会执行会长的孙女,反正我是把咱俩的事吹得天花乱坠,她们知道了,该知道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怪不得,我还以为你们辅仁大学有保媒拉纤专业呢。”

“你这石头没想到还有两道能透出幽默的缝儿。”

阿诚觉得这乐倩文牙齿尖利得紧,看似有些不像大家闺秀,实际心思却极细密。

“你要是像他就好了。”正想着,那头乐倩文叹了一句,竟看着有些愣神。

“谁?”

“我的......同学。”

“是么,看样子像是恋人。”

乐倩文的眼神在屋子里飘忽了一周,重新又回到阿诚身上,她突然坐直了身子,问: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觉得他就是稀松平常的往那一摆,不是花,也算不得景色,看多了还忍不住想要发些牢骚。但有一天他没了,你忽然就发现这周围的光景全都不对了,花和景色也都没意思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诚点了头。

乐倩文仿佛得到了肯定,也自己点了点头。她说:“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爱这个人。”

阿诚心里突然有点忐忑,感觉这个结论仿佛同样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摩挲了一下腕上的手表,那时明楼送他的。

“他人呢?”

“死了。南苑失守,他是那里的学员兵。”

“哦。”

【......我听到她说自己恋人的时候,竟然非常的感同身受,虽然我没有恋人。但我当时想到了你,不过不要会错意,我是说我是站在你的角度,你这个人,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能也是觉得我稀松平常的,偶尔还要教训我。但我现在走了,你肯定是想我的,所以,大哥你多体会一下,这便叫“幽人独往来”。我在北平一切顺利,只是这里还没看见燕子,和咱们上海不一样。再附一句,回信的时候不要说我“不谦虚”,虽然我知道你定是要说的。】

阿诚把信封进信封里,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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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手郑重的和阿诚握了手,然后唱起了北京欢迎你。

阿诚表示其实我想用诗的下一句但是我不确定170斤的鸿能不能惊得起来

玉壶这种设定注定不会再爱人了,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明台你好好听听啊

第八章 旧黄昏

自那天在同仁堂一别后,阿诚找机会又和乐倩文见了几面,还抽空去辅仁大学接了她一次,当然,她的那些同学“正巧”是在场的。

明副科长和同仁堂的大小姐走得很近,这几乎是特务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北平的医院在沦陷后一直是日本医生在里面进行工作。其实在这些人也只是工作,但百姓不是这样想的,日本人在他们心里是非常恐怖的,所以一时没什么人就医。后来状况越来越严重,日本人出于多方面的考量,硬是请回来一批中国医生,这才让医院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像同仁堂这样百年的中医世家,积累下来的威望让人难以望其项背,在北平人眼里地位非同寻常。

日本人掌控的北平商会本想请乐家老爷子来做商会会长,但老人以身体老迈为由婉拒了。

乐家四子两女,大儿子年轻去了天津,一直在那里做生意。如今同仁堂里大小事都是老二乐达义在管,乐倩文是乐家小儿子乐达德的独女,二八年华,在辅仁大学念书。

全家人都捧在手里当宝贝。

现在宝贝乐小姐正和阿诚在恭王府里闲逛。这里被辅仁大学买来做女子大学,本是不允许阿诚这种校外男子进入的,是乐倩文在门口给他签了登记册。

阿诚深觉这几次所谓“约会”是对自己灵魂的一种折磨,乐倩文这人有点开朗过头了,也可能是和她那几个同学待太久,总之阿诚总是能听见她对路上见到的各种事情的评价,甚至有一次正好獴过来卖他报纸,乐倩文随后也为那小子杜撰了个悲切切的故事。但阿诚没办法噎住她,对于目的性不强的谈话他不是很拿手,最终总是以失败告终。

我给大哥找到个扯架乱绕圈子不输他的好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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