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一个女孩子凄厉的呼救声,阿次瞪大了眼,只见日本兵将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姑娘压在地上,笑得狰狞令人作呕。
姑娘一个劲地挣扎,领口已经被撕开,定睛一看,那不是隔壁摆理发摊的王伯家的闺女么?阿次住在这里也有两年多,都不曾有很招摇地外出,隔上一段时日,阿初就会把王伯带来给他理理发,也时常看到这个乖巧的十四岁姑娘跟着阿爹一起过来。
这帮qín_shòu……不如的畜生!
阿次狠狠咬牙,拔出枪瞄准了那个戴着土黄军帽的库榔头,精准地一枪,直中脑门。
“八嘎!”周围的日军见状,发现了有人从二楼开枪,便扔下了姑娘,集体争着想要逮捕共党立功。
“阿叔,他们要来了。快点!”阿福催促着,十足一个小阿初的样子,赶紧拉着轮椅把阿次推进了密道里。关上门的瞬间,他们就隔着密道门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是一群日本兵大张旗鼓地上楼了。
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翻砸东西的声响,以及叫骂的声音。阿次搂过阿福,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怕他受惊,阿福才不害怕,他几年前就开始跟着他们跌爬滚打,好奇地凑到阿次耳边,“阿叔,他们说什么啊?”
“听得不是很清楚,他们说得到情报说此地有共党,所以来抓捕。”阿次作为潜伏人员,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暴露,这那么大一块贫民区的范围内,地下党的成员决不在少数,既然是得到情报,怕又是该死的叛徒出卖吧。
他们捣腾了一阵,似乎什么都没发现,有一个往窗外望了望说先前明明看到这里有人开枪的。又一个踹了他一脚,说白痴啊共党那么笨等着你来抓,一定趁着混乱逃下楼了。最后他们的视线好像移到了先前阿次放在桌子上的吃的上,是阿初刚才拿来的一包糕饼,就被他们顺手牵羊地分了。
“混蛋,连老子的糕饼都敢吃,老子宰了你们!”阿福到底还是小孩子,阿初拿来那些糕饼叫他好不喜欢,可惜才没吃两块,就被这群畜生给瓜分了。
阿次笑了笑,拍拍阿福的头,“乖,出去以后阿叔再给你买。”房间里又变得平静起来,不过这群无恶不作的鬼子,不会放弃他们的三光政策,临走便留下一把火。火烧木梁的声音,越来越大,阿福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出生到现在从没离开过的家啊。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拳头砸在硬邦邦的门板上,就想要拉门冲出去。
“阿福……”阿次一把抓紧了他的肩膀,将他拉住,悲痛地对他摇摇头。“阿爸……姆妈……阿贵……”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三年来,他学着坚强地生活。在楼下的房间里,还总是能找到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仿佛父母和阿贵都还在自己身边一般,而这一刻,连这样一个充满幻想的虚幻的家,都被大火无情地吞噬。眼泪模糊了双眼,阿福的眼里满是仇恨,一边骂着小鬼子不得好死,一边用颤抖的手去抹眼泪。
“阿福。乖,不哭。”阿次伸手擦去他淌下的泪水,将他搂进怀里,甚至连阿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温柔地抚慰一个孩子。“听我说,这里也不能久留,我不知道这门能多久不透进烟,我们必须离开。”
“那……我们去找阿初叔叔?”阿福还在抽泣,努力忍住了哭腔。“不,我们要先去村口的广场,他们刚才说是来抓共党的,肯定会把大家都赶去广场,如果抓不出来,很可能就会屠杀老百姓。我不能袖手旁观地躲在地道里。”阿次皱了皱眉头,已然又忘却了某些承诺。“不行……阿初叔叔说过,不能出去的。我答应过阿初叔叔,要保护你。”
“你就知道听阿初叔叔的话,我是个大人,能要你保护么?”
“可是……”
“阿福,帮我。这条道你最熟悉不过,推我去村口广场处的出口。”阿福愣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了轮椅上,往前推着,“阿叔,我会陪你的,你不太出去,村里的地形我比较熟悉。”
“你不怕?”阿次回头看着他,这小子,确实有胆识。
“不怕。阿叔你都这样了,你都不怕,阿福又怎么会怕?有时候我想,也许死了就可以一家团聚……”
“不许胡说!”阿次吼了一句,还真是童言无忌啊。“哦……反正你和阿初叔叔都不让我说死什么的,那就不说了。走吧,阿福长大了也要去打鬼子,我不怕。”
果然如阿次所料,日军已经把全村的老百姓集中赶到了后头的广场上,依次排着队。中央有三四个被揪出来的地下党成员,鬼子似乎还不信只有这小猫两三只。还在大张旗鼓地询问和威逼,只听一个日军军官叽里咕噜一阵后,身边一个胖翻译开始抑扬顿挫地说道。“乡亲们,皇军不会为难大家,只要你们说出谁是抗日的地下党,把他们交出来。保证你们家人团圆。”听着他啰嗦了老半天,底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反而一只谁家养的鸽子飞到他的胖脑袋上,留了一堆鸽粪。老百姓全都当堂哄笑起来,并且开始鼓舞士气地喊起来。
“小鬼子滚出去!汉奸不得好死!”那日本军官眼看没了耐心,虽然不完全听得懂,也知道是骂他们的话语,直直地伸起了手。身旁的士兵动作整齐地拉枪,举平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们,看这阵势,只要他一声令下,便会变成一场残酷的屠杀。阿次在阿福的帮助下,找了一条最隐蔽的小路借机绕到了广场后方的一间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