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眼眶红肿,嘴唇干裂,目光呆滞又茫然的对着前方。在惨白的肌肤上,胡茬从脸颊一路蔓延至下巴,若不是还有些动作,贺宇帆真会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断了气了。

两人对视一秒。

付醉抿了抿那两瓣已经渗出血丝的薄唇,视线越过贺宇帆的肩膀向后看了两眼,他忐忑的压低了声音,颤着唇轻声问着:“他在吗?”

贺宇帆挑眉一愣。

脑子反应了一秒,也便明白他口中的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桓承之了。

心下一想,也没打算说什么幌子。他大方的点头应了声道:“在里面跟人喝酒呢,这是他和我的家,又怎么可能不在呢?”

“说的也是。”

付醉错了视线,点头有些慌乱的应着,那双浑浊的红眸中又闪过了些许紧张的味道。捏握在身侧的双手又收紧不少,脚下步子抬了又落,他终还是没能抗住心底的恐惧一般,抬头朝等着他答案的贺宇帆道:“那,那个我今天突然想起来,还,还有……”

“还有别的事儿是吗?”

贺宇帆平静的将他因为恐惧而颤抖着舌头没能说完的话道了出来。

后者一愣,顿时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了。

时间在对视中拉长出去。

贺宇帆也不急,只柔柔的看着对方,等着他自己做出选择。

可他们这边儿静了下来,那不远处坐在树下对饮的二人,在围观了半天之后,还是端木阳忍不住开口,皱眉朝跟他碰杯的桓承之问了声道:“我说,就开个门而已,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用不着,也用得着。”

桓承之含含糊糊的答着,视线又往门口的方向绕了一圈,将杯中酒水饮尽,才补充了声道:“门是开了,但是那人敢不敢进就不一定了。宇帆说这事儿得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别人强拉着进来,也没什么意义。”

端木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关于付醉的事情,贺宇帆之前也给他们大概说了一下。不过知道归知道,端木阳这性格和那人相差太远,要说去理解一下,也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桓承之明白这点,自然也就没将这话题再继续下去。

两人又碰了一杯,桓承之还没喝完,倒是端木阳这边儿趁着酒劲儿起了身,大步流星朝门口走了过去。

这动作别说是贺宇帆和桓承之,就连门口的负罪也是身体一僵,脚下步子一错,差点儿就转身跑了。

好在他动作之前,胳膊已经先一步被端木阳扯在了手里。

两人视线一错,还没来得及让付醉被这人妖艳至极的长相惊住的心情缓和一下,端木阳就已经抬手过去,一杯酒全数洒在了付醉脸上。

众人又是一愣。

付醉唇瓣一颤,这过了最初的慌乱,也总算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出了,这人不是妖修。

心底的恐惧收了些许,他抬头看向端木阳的双眼。唇瓣一抖,有些犹豫道:“阁下是……”

“是万灵仙地的朋友。”

端木阳应的毫不犹豫。

甚至没给付醉反应一下的机会,他就拧了眉毛继续道:“其实这事儿不该我管,毕竟贺兄说了要让你自己考虑。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一男人磨磨唧唧这都多少天了?所有人都在急着为这次劫难考虑,就你耽误这么久,是不想出手怎的?”

付醉一愣,赶忙摇头道:“我,我没……”

“没有就来啊,直接进来商量下任务,我们也省的一天到晚在这儿闲得无聊了。”端木阳秉承着他一如既往的邪魅狷狂,话音未落,就扯着付醉向屋里走去。

后者明显有些抗拒。

只是在他将手从那人的禁锢中扯回之前,端木阳就已经继续开口,平静道:“我大概听贺兄提起过你,他说你是想用死赎罪。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活着杀完了仇人,才是真正的复仇。”

他说着,身后那人的挣扎也渐渐弱了下去。

待两人都跨进院中,端木阳才松了手,重新回头看向他双眼,一字一顿的补充了一句道:“还有,那个可以让白骨回生的丹药是以命换命。你如果选择送死,是打算让我们代你去复活你爱人吗?”

说完,完全没给付醉解释一句的机会,他就直接转身,提着酒壶回屋去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付醉,脑中炸出他刚刚的用词,那嘴唇抖了又抖,终还是抿在一起,憋红了脸颊。

不管如何,这门总算是安稳进来了。

贺宇帆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自己夭折的温柔对策,又顺着付醉的视线看了看端木阳潇洒的背影。终还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转而给人解释了一句道:“付兄你别多想,这人性格就是这样。他……”

“他说的没错,是我太优柔寡断了。”

付醉摇头:“不过送命之事我来之前也全都想好了。贺兄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对此事有别的策略。那我自然会听你安排,毕竟我还得好好活着,至少也得活到他复活为止。”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贺宇帆听他这么一说,也满意的咧嘴笑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付醉没有躲开他的接触,只是僵了一瞬的身子,等重新缓和下来时,也转身朝贺宇帆道:“贺兄,你对我说你道侣也在家里,那请问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

“你想好了?”贺宇帆笑着问道:“现在可是我家,我真去叫他,到时候你可是连反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付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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