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褪挽起来,看着跟个高中生似的,眼睛长得很秀气,特别乖,就差往脸上写“我是好人”这四个字了。

放在地上的行李被他们三下两下拿起来背自己身上,两个人两辆摩托。摩托估计是祖传的,也不知道盘了多少年才盘得出这层油黑色,坐垫的皮都炸开了。

他们两个夹着人字拖,榨油一样使劲踩油门,经过不懈的努力之后,发动机终于响了。

“女娃子,上车啊!呆鸭子似的。等下记得给你们家人打电话报平安。”

摩托能坐的地方很窄,又是说:“可以扶着我,小心不要被摇下去了。”

“可以吗?谢…谢谢。”姑娘摇摆了一下,最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就听到小哥轻轻笑了一声。

姑娘当场就死机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男人,好有型,好酷啊。

小哥开摩托开得又慢又稳,反观村长那边是一骑绝尘,那边的姑娘眼耳口鼻全被吹得鼓起来,艰难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拐弯时差点被甩出去,最后慌不择路,一手攀住了村长的脖子。

“喂!女娃子你先放手,我的气管,气管要断了!”

沿岸的路是水泥地,但从岛的半腰开始就是沙子地了,也有了人家,他们就把摩托停在村口的雨棚下面。

村子都是刷石灰浆的白色一层小平房,岛上湿气重,青苔积了一胎又一胎,黑糊糊水迹一样贴在墙上。

拐角的平房门口坐了个老人,上衣和裤子都是绀色碎花,手里的葵扇扇到一半,就停在胸口了。旁边还有台收音机,但放的是磁带,磁带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买的,从早到晚都在放七侠五义,放到一半就卡壳,大概卡个两三小时,又重新再放一次,接着继续卡壳。

“啊嫲,天黑了,回家吃饭了。”

“啊?”

“天黑了!回家吃饭了!”

老人慢悠悠地站起来,颤着手叠起了那张竹凳子,跨进屋里,屋里也是又黑又暗的。跨到一半才说:“喳饭?喳了,喳过了。”

“哦!啊嫲!今天翻风!晚上就别出来了!”

小哥又迎风吼了一嗓子。

李吉祥的奶奶在战争时期就和家人走失,对于家乡的描述都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场景,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范围。

他刚来的时候,村长就说:“哦,村口的啊婆好像是有个走失几十年的妹子,不过不是亲姊妹,你奶奶姓徐是吧,我们整个岛都是姓徐的,那大概就是这里了吧。整条村都是你的亲戚,男的都是你大爷,女的都是你大姑奶奶,也不怎么分了,就这么喊着吧。我家对面有间屋,十多年前离岛后就没回来了,你住那里吧,好歹有个檐子挡雨。”

战乱失散的人这么多,姓徐的人也很多,再详细的信息已经无法考究,李吉祥就这样住下了。

村长把一群人都赶到自己家里吃饭。住海边也并非能吃上大海鲜,大白饭的配菜就是几尾煎小黄鱼,不是什么名堂,但够鲜。

“吉祥,你也来啦?怎么还有两个小姑娘,老头子,你怎么不早说有客人?这些菜拿出来嫌丢人。”

村长二锅头已经卺满小酒杯,虽然身体还是很壮实,但年纪大了,还是肚子还是有点圆,他往自己肚皮上拍了一下,说:“两小丫头搭错船了,给捡回来的,那你再去烧两盆菜来吧。”

倆姑娘立马拘谨地说:“啊姨好,叔叔好,不用煮的,我们已经吃饱了。”

村长老婆把酒到回瓶里:“明天开墟,你四点就要出船了,也不怕酒驾。两位小妹,其实我也刚洗了锅,那我也不客气了,你们能吃就吃,明天再给你们煮顿好的。”

村长没喝上酒,但就像醉了一样,口若悬河地回忆他逝去的青春,什么好几十年前为了整出一条路来,搬了一大船沙子,差点翻船,然后一箩筐一箩筐背上山啦,村里的每一间房子都有自己的砖头啦,之类的话,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年轻人都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出去好啊,要是自己再年轻个五年,也出去。

村长老婆心里也知道这些都是血和汗,还有无数个看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村长也不是不能外出谋生,但总要有人守着,总要有人开船,才有人出去,有人进来。

但在这个时候往往会喝倒彩:“就你能,附近最破就是我们村,就你一辈子就开个小破船。”

“别的岛有沙滩,再不济也能养海鱼海带,就我们这边浪急。我这班船一天也没几个人,油费都填不上,就是政府来扶贫的。不过也就这几年了,上个月不是出了个计划吗?海岛统一规划,统一发展,桂岛都弄了个旅游项目,叫什么银滩。”

“妹子,你们今晚就将就睡我家吧。”

“村长,我刚好有洗干净的被子,让她们来我家吧。”

这间屋子虽然旧,但里面非常整齐干净,迎着海风但一点都不湿,灯管也照得亮堂。李吉祥铺好床,领她们进房间,也是一样的干净,木板床不柔软,但是铺了被子以后很舒服,居然住出了海景别墅的感觉。

“先去洗个澡吧,热水器是烧煤气的,会用吗?”

“不…不麻烦了,就一晚。”

“海风咸,吹完以后会痒的,还是洗一下吧。”

“好,谢谢小哥哥。”

倆姑娘在咬耳朵:“你干嘛喊人小哥哥。”

“他好,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他。”

“什么,你这就爬墙了吗你这个博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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