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笯接过小小的手镯,她眼眶绯红,望着对方低声道:“你们庄主在哪?”
“便在此间后堂。”小二将重新包好的手镯递给沈云笯:“庄主在等您。”
沈云笯接过小绸包,指腹隔着柔软的绸布摸到小小的手镯轮廓,沈云笯思绪翻滚,将镯子紧紧包在掌中,她抬起头:“叫他等我。”明亮湿润的双眼含着雾气。
沈云笯隔着小二的身影看到沈敛捧着油纸口袋大步走来,沈云笯低声道:“叫大哥等我,我去找他。”她说话又轻又柔,望着走来的沈敛却是心口发紧,她催促道:“快些走,莫教人看见。”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不想让沈敛发现沈林川,脱口就催促人快走。
伙计端着空了的托盘,弯腰行礼,转身往楼下走去。
沈敛经过对方时,转头看他一眼,沈云笯招呼沈敛:“快些过来,吃饭了。”沈敛转过头,捧着一包栗子往沈云笯大步走来。
沈敛坐下,将热乎乎冒着甜味的糖炒栗子递给沈云笯,沈云笯接过,她心不在焉地捏起一颗栗子剥壳,心里想着怀里的小镯子,感觉自己心肝都被一只大手捏着,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沈敛为沈云笯打碗甜汤搁在沈云笯面前,再将栗子拿过来:“你喝汤吧,我剥给你吃。”
沈云笯坐立难安,她勉强露出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想吃了,你吃吧。”
沈敛看她一眼,沈云笯心口一跳,看着沈敛将剥好的栗子喂到自己嘴边哄她,“吃一个吧,平日里不是挺爱吃的。”
沈云笯紧张地张开嘴,味同嚼蜡一般咽下去,或许是太紧张,感觉就像吃了一口木糠,噻得她恶心发呕。
沈敛被沈云笯吓到,赶紧拍沈云笯后背,端起茶水喂她,沈云笯缓过劲来,烦闷地将茶水推开:“不想喝。”
沈敛沉默地看沈云笯一眼,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沈云笯就是皱一下眉头他都看在眼里。
沈敛将茶水放下,他沉默了一会:“那你还要吃饭吗?”
沈云笯看着沉默的沈敛心中突有些愧疚,她在桌下悄悄握住沈敛手掌:“你要吃吗?”
只这一个微小的关切,沈敛便如冬雪初融,俊朗沉重的眉宇舒展开,带着微不可查的暖意:“我随你吃点。”
沈云笯点点头,她为沈敛添菜:“别总是顾着我,你自己吃吧。”人心总是肉长的,就是没有男女之爱,这么多年,石头心肠也被捂热了。
沈云笯没了闲逛的兴致,与沈敛草草吃了饭,想找个理由打发沈敛,自己去找沈林川。可是阿鬼也不知去做什么事情,不见了踪影,沈敛跟沈云笯跟得紧,她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支走他。
杨家兄弟打理好这边的事务,一刻都不愿和沈云笯分开,早早归家来陪她,沈云笯更没有了出去的机会,她偷偷摸摸将小镯子翻出来看看,一颗心揪得发紧,也不知道怎么去找沈林川。
沈云笯拖了一天,她想到不远处沈林川和小乖乖在等她,她就一刻也坐不住,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将小乖乖抱在怀里,哄着她抱着她小心肝似的爱护她。沈云笯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她将小镯子仔细收在怀里,拉开房门走出去。
杨行止在房内看账册,沈云笯走过来,他放下账本将沈云笯搂住,亲亲沈云笯小脸:“睡醒了。”深沉的眉目蕴藉着暖意,看着沈云笯眼中全是她的样子。
沈云笯侧过脸,她心里打鼓,话说在嘴边又堵在喉咙吐不出来。
杨行止看沈云笯恹恹的,他拿过桌上的小碟,捻颗酸梅喂进沈云笯嘴里:“怎么没精打采的,没睡醒?”杨行止搂着沈云笯在怀里,关切温柔,言语含在嘴里都要化了般。
沈云笯别着头,她含着嘴里的酸梅,唾液分泌含得她脸颊发酸,沈云笯将果肉仔细咽下,眨眨眼声音又稳又妥帖:“阿鬼叫我出去诶,我想出去玩。”
杨行止看看桌上翻开的账册,他摸摸沈云笯头发:“和余思沈敛一块出去吧。”他低头亲亲沈云笯:“他们在后院练剑,你去找他们吧,我还要做些事情。”
沈云笯柔顺地点头:“嗯,你忙吧。”
杨行止亲亲她:“莫要太晚回来。”
沈云笯踮起脚尖吻在杨行止下巴:“晓得啦杨大哥,太啰嗦了。”说着沈云笯笑容明快地挥挥手,抓起桌上一把酸梅喂进嘴里,亲亲杨行止侧脸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跨出院门,沈云笯叫住杨行止随行的剑客:“大哥,我先出去了,余思和沈敛还在练剑,待会你叫一下他们,叫他们去凤凰楼找我。”她笑容明朗,言语真切,脸颊嘟嘟的含着酸梅,好像就是要出门踏春的小娘子又娇又俏。
剑客点点头,抱着剑目送沈云笯出了客栈院门。
沈云笯一路直行,来到昨天吃饭的酒楼,她刚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她心里着急,低声问道:“大哥呢?”
高大健壮的小二引着沈云笯往里走:“庄主在别院。”他引着沈云笯穿过大堂,从侧门出去,走过一条小巷,引入一家宅院后门。
两人进去,正是宅院后宅,两人穿过花径游廊,入目所及正是精致庭院,凉亭里,长身玉立站着一位男子,他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幼儿,黑发扎在脑后,低头的样子温柔细致。
沈云笯走过去,沈林川抬起头来,他笑笑:“你来了。”
沈云笯胸口一窒,她伸手接过小乖乖,看着怀里精神活泼的女儿,眼眶立马就红了,小乖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