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丁一又去国子监再讲演了一次,又连接两晚办了文会,与士林中人做了讲演——如何在不损害士林代表的广大地主阶层利益的前提下,来化解和平息民乱。大家都愿意听啊,谁也不想碰到百姓造反,百姓造反就算镇压下去了,于这些地主阶层来说,也是有所损害的。
把穷人都弄成反贼,然后来镇压,摊派的各种钱财,总也是要他们出的。而就算镇压下去了,又如何?把穷人杀光,然后地主带着家人,去耕种那几百上千亩地么?
这三天,丁一忙得连轴转,这就让景帝很头痛。若只是民望所归,那就晾一下好了,等这热潮凉下来再说,问题是丁一这么不断折腾,于是不论是士大夫阶层或是民间都会有一个疑问:丁容城这样的国士,皇帝召他上京来,到底要委以何等重任?
景帝还不能说没有,没有难道是要把丁一叫过来杀头还是赋闲?凭什么?丁一在讲演里,几乎恨不得把他在广西的每一天都拿出来跟大伙说,他有多苦,他有多忙,多少事等着他办,他以两府之地,给边镇送了多少盔甲、多少火绳枪,经历了多少战事等等,都是有数据的。
“下旨训斥吧。”于谦坐在御书房里,微笑抚须对景帝这么说道,“不训斥是必定不行了。”
景帝就要哭起来了,怎么训斥啊?训斥丁一什么啊?人家讲演主题都是忠君爱国,说的也是如何为国分忧,训斥他啥?这时却就听于大司马不慌不忙地说道:“皇帝教他带二千护卫,如晋不就是没听吗?此风不可长,朝廷重臣,安能对自身安危如此轻慢?”
这话听着,景帝倒就明白了,这不是训斥,而是妥协,就是向丁一妥协:您别闹了行不?
于是第二日丁一就接到景帝严厉训斥他的旨意,大意就是丁一胡闹,没按旨意上带着亲卫上京,用词是很严厉的,不过抵不住一句“卿陷已于险地,国是问谁?”就足够让丁一明白景帝的意思了。倒是太皇太后方自听着景帝的禀报,很是生气,把丁一宣入宫中,整整骂了一个下午,据说是因为丁一不爱自身,让太皇太后动了真怒,还让丁一跪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直到丁一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事,才放他出宫的。在这景泰三年的二月里,丁某人一时圣眷无二,只不过,景帝仍然没有宣丁一面圣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