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集现时已没有什么士绅,义军入城也好,官军收复县城也好,当然是先吃大户了。在侯大苟跟明军的数次进退里,不少士绅就被这么来回折腾到破家。所以无论是变相地增加商税,还是官绅一体纳粮,受到的阻力都可以微弱到不计。
杜子腾不太清楚什么叫历史的必然过程,但这不妨碍他忠实地执行丁一的命令,这也正是丁一欣赏他的地方,杜子腾知道什么该坚持,什么该听从丁一。不过当杜子腾向丁一问道:“侯大苟那边近来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还比先前收敛了一些,先生,要不要把大师母接过来?”
丁一却再一次否定了他的意见:“不。”他没有说为什么,而杜子腾也没有问。
后者只是出于关心,而不是他的智商有问题:这些大米、制造硝基火药的原材料等等,不断通过海陆送来的工匠、各种对于怀集来说紧俏的商品,从何而来?不就是柳依依坐镇京师,货通有无的运筹帷幄么?
便是很受勋贵和边镇热捧的水泥,如果没有柳依依在商贾圈子里的人望和人脉,也不见得便有那么好的销路,好到足以让丁一可以放弃掉怀集的农业税,好到足够让丁一有底气将怀集变成一个大型工业基地。
“盯紧侯大苟那边的动静,此人不是易与之辈。”丁一无不忧虑地对着杜子腾吩咐。
他很清楚侯大苟在这年头是绝对的猛人,而且军略上是有很强大的能力。
在被丁一吞掉了七千步骑之后,侯大苟并没有恼羞成怒,接着派兵前来攻打,而是选择了收缩起来,这就足够说明他有着很敏锐的战争触角,或者是说,天赋。这也就恰恰是丁一头痛的地方——不论侯大苟兵发何处,丁一都有应对之地,但侯大苟什么也不做,收缩起来,丁一就无可奈何了。
所谓收回来的拳头,打出去必将更为有力。就是这样的道理。
现时死狗一样毫无反应的侯大苟,根本就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先生,现时仍旧有不少百姓来投军,是否择优录取?“杜子腾紧接着便向丁一请示着另外一个问题的处理意见,因为兵招多了,就要发饷粮,就要装配,这些东西就得需要钱,否则就算能有饭给他们吃,若是没有装配赤手空拳,又有什么战斗力?
“兵在精不在多……当然不能打击民众积极性,兵役后备制度要建立起来,适龄的男子,应该定期组织起来,进行队列方面的训练,尽可能让他们在必要时被招募入伍,不必花太多的时间,就能融入部队中去。“丁一想了想又对杜子腾说道,“主动来报名的,记录在案,我有用处。”
他所谓的用处,就是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来在百姓之中进行宣传和煽动。
这些人不在于多会说话。这些来自于百姓之中的人,他们所说的话,本乡本地的,其实是会更有说服力。
当然丁一还有另外的考校与测试在等着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丁一手下可观的待遇,还是为了保家卫国,或是认可宣讲队走乡过里所讲演的理念?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用处。
丁一已不再只是一支特种小队的指挥,他要面对的是整个广西这么大的一盘棋。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方才是下好这盘棋,赢得这盘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