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眼前一片黑暗,轿子也没有窗光线绝对不可能透入轿内,而且抬轿子的番子,很明显有意识在绕圈,可对于丁一来说有什么用?别说对丁一没用,就是对胡山几个来说也是意义不太大”丁一在后院弄了一个“翻滚球”,类似飞行员选拔用的东西,胡山他们开始进那木球里没转两圈就吐得不行,现在三个多月下来,那木球方一停转,立马跃出来就能分出东南西北了。
所以不管丁一有意还是无意,一幅行进的轨迹却在脑海里清晰地勾勒出来,这已是一种本能的行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丁一却知道其实离丁家宅院并不太远,不兜弯的距离应在三千七百步左右。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有人伸手进来扶丁一,入得内去,又行了二百余步,丁一发觉,其实依旧在兜圈,因为他听到了护卫的呼吸声,其中有一个处在人工瀑布边上的护卫,呼吸比较重而浊,或者是受了风寒,或者是肺部有问题,除非有两个人工瀑布,处于这两处的护卫有着同样的症状,否则现在的距离,就是离入门处,大约二十余步。
“到了。”扶着他的人这么对他说道。
听着声音应该是阉人。
眼前黑布被解下,丁一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因为他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丁一没有武侠小说里,听着脚步就知道功力如何的本事,但有一些东西他还是能听得出来:此人向前都是前脚掌着地,随时处于一种可以发力的状态;每一次脚后跟着地,他才提起另一只脚,随时都处于可以防守的状态;他脚后跟落地时,很沉闷。此人必定魁梧……
丁一睁开眼,果然出现在身前的,就是一条九尺巨汉,背负一柄大铁椎,看上去便如一头北极熊一般,丁一冲微笑点了点头。
而回应丁一的,是在丁一眼中快变大的拳头。
丁一没有动。
拳头在他眉心处停了下来,劲风扑面。
“你不躲?”对方惊讶地问了一句。
丁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拔开脸前的拳头,微笑如初:“不躲。”
那巨汉收回拳头。冲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两个明显是阉人的家伙走上前来,一言不发把丁一从头到脚摸了一回,连头发也散开查看了,然后再重新帮他盘好。
丁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他知道要见的人是谁。
若是没有这一番手脚。那才是怪事。
确定丁一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凶器的物品,那两个阉人冲巨汉点了点头。
“跟俺来。”巨汉这么冲丁一说道。
丁一没有开口。只是跟着他向前去。
只走了几步拐入搭在人工湖上的走廊。便看着华灯四张,巨汉往边上一让,示意他自己走过去。亭台之间的石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主位上是一个年纪颇比丁一大上几岁的年青人;边上红泥小炉煎冇着水,王振坐在下首,持着火筷拔弄炉火;桌上三个茶杯。一个茶壶。看着丁一行来,王振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对那年轻人开口道:“这位便是丁一丁如晋。”又冲着丁一说道,“这位是朱公子。”
年轻人面上有笑意。抬手一让请丁一坐下。
丁一打了个揖,又唤了王振一声世叔,方才撩起袍裾坐落。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红泥小炉里核炭偶尔发出噼啪声响。
“听说如晋能拘死者魂魄?不知可否真有此事?”终于还是那位年轻的朱公子率先开了口,他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但如晋不是读书人么?子不云怪力乱神啊,且又曰:敬鬼神而远之。何以如晋却行此等事?”
丁一脸上笑容依旧,脑中却在这瞬间转了千百回。
他从来没有想到,皇帝会因为宛平县那桩案子而好奇来见他!
没错,丁一百分之一百确定,面前这年轻人,就是明英宗”当然现在英宗还没有死,自然没有这个谥号出来。丁一记不得英宗叫什么名字,但总之就是这个家伙没错!
为什么要兜兜转转绕路?
皇城下了宫钥,英宗并不在里面,难道一会还是去叫门,闹得天下皆知他出来玩么?
于是英宗便只有在外面过夜了。
自然过夜的地方,就是保密不能让人知道了。
搜身、兜圈,更有那巨汉试探性的一拳;甚至丁一感觉在这亭台上面和四周,都还着埋伏的人手。
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这英宗是跟嘉靖一样,好玩儿长生的,那么自然应该是跟他说能了,顺便玩点小魔术丁一也不是不会,修仙小说丁一也没少看,这大明朝要提出修仙理论,丁一自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吧?要从练气到筑基,还是要从后天到先天,那是比皇汉理论还顺手的东西;
但如果英宗不好这口呢?
那恐怕就会恶了皇帝吧……
“朱兄恐怕没什么朋友。”丁一知道不能再想,当即决定赌了,“恐怕除了王世叔煎的茶,其他的食物都要别人试过没毒,才能让朱兄享用。”王振在边上听着,不禁皱起眉来。因为这架势,他就不信丁一不知道面前坐的是谁!只不过英宗微服出得来,用个朱公子的籍口掩耳盗铃罢了,怎么丁一却开口一点也不讲究?
英宗听着丁一的话,也略有些不快。
“朱兄大概也是世上最痛苦的人。”丁一没有理会王振的眼色,也没有因为英宗脸上渐渐收敛的笑意,而停下自己的嘴巴,“乡下小孩有把气力,能把田种好,不偷不抢孝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