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为他们赐军功,都乐得要命。还有咱们要升军了!正兵九千啊,跟霹雳军不相上下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一股喜不自禁的激动。没有怨恨,没有委屈,没有后悔。似乎那死亡的阴影,也随之淡去。
奕延胸中像是有什么发出了一声脆响,他不由自主向梁峰望去。那人回他的,是淡然的微笑。似乎这一切,都天经地义,亦如之前每一战迎他们归来一样。
喉中有什么要噎住了。但是这次,不是那种梦境般的虚妄。他经历过这个,每一次的珍视和夸赞,每一次的欣喜和看顾。那飘在云头,坠入壑谷的心神,不再分置,而是缓缓凝合,落在了胸间。就如大梦方醒。
那一刻,奕延竟然说不出话来。
梁峰替他答了:“不但要置军,你的位阶也当晋升。魏郡都尉一职,你可喜欢?”
刘恭的脸都涨红了,之前的魏郡太守还是他杀的呢!邺城更满是主公派去的吏员。这样的咽喉要塞交付与他,是何等的信重!
“末将愿往!”
这一嗓子,怕是两里外都清晰可闻。
梁峰笑了:“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这一句,是夸刘恭,更是夸奕延。突然之间,疼痛麻木的身体,像是苏醒了一般。奕延心底那股渴望,再次涌了上来。不是轻轻碰触,不是贴身陪伴,是恨不得把人吞噬入骨的渴望。
伴着疼痛,伴着心悸,让人坐立不安。
奕延握掌成拳,把那萌发的东西,捏在了掌心。
第278章安排
梁峰的车队简素,然而归来的仪式,称得上隆重。非但刺史府,将军府诸官吏在孙礼和张宾的引领下出城向迎,晋阳城中也是欢歌满载,夹道相迎。
之前可是数万鲜卑精骑深入并州啊!想想邺城长安的惨状,再看晋阳,哪能不让人由衷钦佩使君手段?比起司马腾、裴盾这样的庸碌之辈,还有这样的主官,方能在乱世中保他们平安!
百姓所想简单质朴,世家的念头可就复杂了。莫说是其他高门,就连太原王氏都有人出迎。幽并之战,算是彻底展露出梁峰的实力和手腕。且不说这让人瞠目的战果,只是对付那些墙头草的狠辣,就让人不寒而栗。
跟王浚交往甚密,暗通款曲的,又何止那三家被诛灭的小士族。现在可好了,连千里之外,雄踞幽州的王浚都能杀个满门干净,还有谁敢捋那虎须?
太原王氏面对的境况更尴尬些。不过王浚早年就阖家搬到了幽州,跟王氏本宗联系并不密切。反倒是王汶跟梁使君的关系颇为亲密,一度还差点联姻。有这么层关系,那些王氏疏宗便厚着脸皮靠了过来,跟其他高门一样选定了立场。
如此一来,倒是让晋阳上下,前所唯有的心齐。
数不清有多少人想要巴结梁峰。但是回到了刺史府,他第一个请见的,却是位新人。
“中山一役,多亏祖长史从旁周旋,才能轻易拿下。得此贤良,实乃我之幸也。”面对前来投效的祖逖,梁峰做足了礼数。
这位未来的击楫名将,现年四旬有余,不过身姿仍旧挺拔,还有一种迥异于士族的飒飒英气,让他显得颇为可亲。只是一照面,梁峰就暗自点头,能够名垂青史的人物,果真自有其魅力。
“明公谬赞。比起奕将军诈破敌营,千里杀贼的魄力,下官这些手段,何足道哉?”梁峰在打量祖逖,祖逖何尝不是在端详这位骤然崛起的并州新贵?
只看容貌,这位梁刺史可比他见过的大多数士族子弟,更具名士风度。就连那身为“金谷二十四友”,年少成名的故友刘琨,都要逊其三分。可是如此高逸品貌,那人神色中也不见分毫倨傲,相反姿态从容,温文有礼,只是一见就让人如沐春风。而点漆也似的黑眸,更是神光内敛,显出了有异容色的清醒明锐。
这般人物,难怪会引无数俊杰来投。
“平乱除贼虽然重要,但是若无治平理政之能,不过是过境匪患,徒惹灾祸。如今冀州未定,匈奴患侧,祖君来投,实乃苦旱甘霖。还请上座,与我等共商州事。”梁峰微笑再请。
上位者称君称字,都是看重之意。梁峰着实把尊重和信任摆在了明面,让祖逖这个官途不太随顺之人,深感触动。当年司马诸郡王,哪怕是司马乂这样的良主,也未曾如此待他。从未谋面,更无深交,就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还用这样的宾礼相待。怎能不让人生出些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使君的感慨?
祖逖也不推脱,欣然落座。
见主要幕僚都到齐了,梁峰开口道:“冀州遭逢大乱,百姓流离,郡府荒僻。当务之急,应举贤良,平州郡乱象。今冬重开制科,选擢一批官吏吧。”
制科是并州固有的选吏之法,然而梁峰这次说的,增加了一个“官”字。只是一字,就大大不同。郭通之前在中正考评时擢取的那批人,朝廷根本没用几个。而制科选出的士人,倒有不少直接赴任。而现今制科一年两试,九品三年一评。只此一举,就彻底把人事权攥在了手中。
段钦颔首道:“下官这就去办。只是州郡之长,还要尽快向朝廷推举。”
原本的冀州刺史丁邵马上就要卸任,若是梁峰不派心腹过去,说不定朝廷又要在里面使些绊子。梁峰颔首:“孙别驾出身名门,又有治州之能,当能赴任冀州。”
孙礼闻言浑身一震。他原本不过是孙氏疏宗,若是只靠品评,不知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