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盯着白百文看了半天,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她说,你啊,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跟个大男孩一样,不要老说对不起啦,笨死了,那个女孩子喜欢男人来说对不起?
白百文挠了挠头说,对不起,不是,不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妮盯着白百文,似乎想给他勇气,可是白百文木讷地看着安妮,安妮叹了口气,又拉起白百文的手说,算了,人笨没办法,我忍了吧。
黑暗似乎给了两个人很多的勇气,两个人拉着手,沉默地走在洞里,白百文其实真的想给安妮一些承诺,因为他觉得拉手之后他就有了这份责任,可是这些话到口边,他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能给她什么?白百文一穷二白,自己都要养活不起,别说再养活安妮。白百文虽然希望自己跟安妮之间是那种不牵扯金钱的关系,但是除非白百文离婚娶了安妮,否则就是需要安妮牺牲的,需要她付出的,而这种付出也就只能体现在物质的补偿上。
白百文的心里一蹦,他不是没有机会成一个富豪,当年国矿拆分的这种饕餮盛宴不说,但说现在,因为这个矿上的事倒向彭斌那头,白百文随随便便当一个百万富翁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白百文以前并不理解,或者说从来没有真的理解过为什么那么多的官员喜欢钱,会冒着风险去贪污。
现在他却猛然之间理解了。
这个想法很危险,也让白百文感到后脊发凉,随后他也意识到自己与安妮的关系也很危险,男人这种生物跟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更加地理性,感性的东西虽然会很冲动,但是时间持续得很短,不像女人,一切以感情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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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百文一想到将来,想到自己所不能给予的与安妮将要付出的,他感到了丧气,手不知不觉间松了,白百文站了下来,安妮也愣住了,她不清楚白百文的手为什么会松开,她也站了下来,看着白百文。
坑内两旁都是白色的灯,灯光很惨淡,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一种无奈的光环。
白百文有些垂头丧气,他想跟安妮说,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走,我们应该适可而止。可他就是说不出口,或者不忍心对自己这么残忍。
另外虽然两个人拉了手,但是白百文不清楚安妮是如何想的,毕竟有着一代人思想上的差距,或许自己很在乎的事,在年轻人的眼中不过是如同握手一样的礼仪。
白百文沉默,安妮也不言不语,只是看着白百文。
沉默的气氛压得白百文透不过起来,他叹了口气,对安妮说,要不然我们出去吧,彭斌可能已经来了。
安妮看了看前方,越往深处越暗,似乎深不见底。
安妮对白百文说,就在这里,你记住这个地点,下面的路你没有领我走完,等到有一天,你真的有勇气了,我希望我们能走下去,走完这段路。
白百文听了之后心有所动,他真的想领着安妮继续走下去,向漆黑的洞中狂奔,但是中年男人的理智还是让他克制住了,他点了点头,转过了身,不敢再拉安妮的手,向洞口走了过去。
安妮也不再言语,脸色复杂地跟在白百文的身后,两个人一直都沉默以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洞口越来越近了,看着蓝天在洞口透了出来,白百文突然有一丝的退却,黑暗带给他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他犹豫了一下,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下。
最终鼓起所有的勇气,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而彭斌,果然就站在洞口,此时此刻正仰着头,看着矿洞上方那三个血红色的数字,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来的复杂,惊惧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崇敬。
彭斌看到白百文和安妮一前一后的出来,收起了脸上复杂的神色,远远地打着招呼说,白县长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