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东和李阿辉笑了,李阿辉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曹老驴的肩膀说,我俩就是出来请你喝酒的,怎么,不敢去?
曹老驴说,喝酒我还不敢去?我告诉你,要是有个tuō_guāng的小娘们和一坛酒摆在那里,老子就把小娘们扔出去,人都知道我曹老驴喝起酒来像头驴,你俩行么?
李阿辉说,我俩喝不过你,就看你自己喝,反正有钱请你就是了,你想吃什么?
曹老驴眯着眼想了想说,那我就去一次大饭店,翠花饺子馆吃顿饺子,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亦东看曹老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说,你这就不怕我俩抢你了?
曹老驴说,看你俩就是没干过活的,我天天下矿,你俩要是真跟我干仗,我估计一个手就能打死你俩,再说,有马老大罩着呢,这么多年马老大的赌场从来没出过解决不了的事,我谁也不怕。
刘亦东倒是觉得曹老驴的话虽然粗糙,脏字不断,但是眼睛里却闪着那种洋洋自得的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刘亦东很喜欢这种狡诈,以前他的父亲也经常这个样子,毕竟社会对于社会最底层的男人给予的关爱最少,形容他们的词大多数是贬义的,而对于他们来说,能乐呵一时是一时,一个很细微的东西也能让他们觉得很高兴。
刘亦东跟着曹老驴去了他口中的大饭店,矿区中有一条街,破破烂烂,都是简易板房,与山下那片富丽堂皇的街道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这片板房区很热闹,曹老驴三拐两拐到了一个板房前,两个招牌都没有,就是在一个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翠花饺子馆,半斤八元。刘亦东这辈子还没上过这样的大饭店,跟着进了屋,桌椅上都发着煤黑,似乎还有着一层油泥,刘亦东咽了咽吐沫,在这种地方吃饭?
李阿辉转过头小声说,就这条件,我过来几次都是在这面吃的,好在味道不错,量也大,要不然领导您凑合一下?
刘亦东说,你别叫我领导了,咱俩年龄差不多,你叫我小刘或者老刘吧,让别人听到不太好。
李阿辉说,那还是叫刘哥吧,不管你比不比我大了,不能连最起码的尊重也不带。
刘亦东点了点头,前面的曹老驴已经坐了下去,拍着桌子喊,老板娘,三斤饺子半斤牛肉,一斤散搂子,再给我拍个黄瓜。
刘亦东本来想说菜少,让曹老驴不用客气,结果曹老驴转过头说,你俩吃啥?
原来都是给自己点的,刘亦东一想那三斤饺子就觉得饱了,他咽了口吐沫,给曹老驴点了几个菜,就坐在那里看着曹老驴风卷残云般吃了两盘饺子,喝了半斤白酒。
刘亦东喝过无数次酒,但是一直以来就是无法喜欢,他见过很多人在酒场上叱咤风云,但是在私下场合里是滴酒不沾。曹老驴恐怕是刘亦东第一次见到的嗜酒之徒,喝酒时眉开眼笑,仿佛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喜庆劲。
曹老驴根本就不管刘亦东这两个做东的人喝不喝酒,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到最后完全把两个人给忘记了。
刘亦东不知道曹老驴能喝多少,他刚刚给自己礼貌性地倒了一点,亲亲品了一下,酒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舌头已经麻了,嗓子现在还冒着火,估计怎么也得六十度以上。刘亦东害怕曹老驴喝多了自己问不出什么,又害怕曹老驴喝少了什么都不肯说,这个度还真难把握。
正在刘亦东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曹老驴擦了擦嘴说,你俩找我这个老光棍啥事?我现在可有点迷糊了,在不问我可就回去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