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一样。但这样的错觉稍纵即逝,阿尔伯特很快松开他的手,坐了下来。
接着,阿尔伯特问了雅各最近作曲的情况,又跟他说了自己对雷耶歌剧院的计划:开幕首演雅各的新剧《新爱洛依丝》,再与《画家梦》、《巴黎一夜》和《费加罗的婚礼》交替上演。阿尔伯特的新剧《克莱丽莎》即将完成,可以放在这个演出季末或者下一个演出季。阿尔伯特还征求雅各的意见,问他要不要开几场革命音乐会:“要招揽新观众,演出革命作品显然是最快的办法,您又是以革命歌曲闻名的。但考虑到政治因素,要是您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我没意见。”
“那好。”阿尔伯特说,“演出季开幕以后我们来安排时间。”
他的话语里似乎带着一丝关切,让雅各不由想到自己刚刚凭《画家梦》名声大震的时候,曾跟阿尔伯特讨论过自己和第三等级的关系。那时的他为自己的音乐能够鼓舞人心而兴奋自豪,但又担心人们对他寄予了太多期许。每当人们说他是第三等级作曲家的时候,那个头衔背后的意义总让他惴惴不安。那时阿尔伯特劝慰他说:“你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就够了,别管别人怎么想。万一真有什么,你还有我呢。”雅各觉得阿尔伯特简直把自己当成了需要骑士来保护的小姑娘,不满地跟他争论,但他感受到了和另一个人分享人生的幸福。
阿尔伯特还记得他对政治的迟疑么?他探寻地向阿尔伯特看去,但对方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换了个话题,说起安手乐手的事情。
“……要是尊夫人想要回归剧院的话,我不反对。”他对雅各说,“她是位杰出的女高音,任何剧院能获得她都是荣幸。”
他的话击到雅各的痛处,雅各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呃……珍妮她这段时间都不能唱歌了,因为……她怀孕了。”
阿尔伯特还没作答,雷耶先生已经开口了:“怎么没听你说过?这可是大喜事啊!”
皮埃尔也说:“恭喜你,雅各!我们家保罗刚出生不久,要是你们需要讨教经验,或者需要任何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梅兰妮。”
雅各谢过他们两位,阿尔伯特却还没有说话。这次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得令雅各发怵。他不得不向阿尔伯特看去,见他啜了口咖啡,停了一下,又啜了一口,再拿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才把杯子放了下来。瓷器碰撞的轻响让雅各心惊胆战,他们客套了一晚上,雅各现在终于在阿尔伯特空白的脸上读出了愤怒的意味。他突然意识到阿尔伯特的明智,邀请雷耶先生和皮埃尔一同前来参加会面,这迫使他们不提过去的私人纠葛而是专注于公事,不然的话,天知道今天的会面要如何收场。
阿尔伯特轻笑了一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但他的声音里全无笑意:“这样啊,真是可喜可贺。那我们还得选个新的首席女高音。”说罢,他便和皮埃尔谈起剧院资金和演出季时间表的问题了。雅各听着他们讲话,偶尔插上几句,阿尔伯特认真地听取他的意见,好像并没有受到刚才的事情影响似的,但他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待谈话完毕,四人在咖啡馆门口告别,阿尔伯特说自己和雅各顺路,硬是挤上了雅各的马车。雅各为他的意图感到不安,但在皮埃尔和雷耶先生面前也不好拒绝,只有听天由命。
雅各刚在马车上坐定下来就觉得不对。阿尔伯特坐得太近了,雅各可以感觉到他紧贴着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不由害怕起来,想挪远一点,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阿尔伯特抓牢了。他惊恐地向阿尔伯特看去,对方已不再像刚才在咖啡馆里那样彬彬有礼,而更像与雅各初识时的阿尔伯特,危险而令人难以捉摸。
“你建立家庭的能力一如既往地令人印象深刻啊,雅各。”阿尔伯特卸下了客套的伪装,言语刻薄而又粗鲁。
“放开我,至少我们还是同事。”雅各试图挣脱,但他越挣扎,阿尔伯特的力道就越大。
“但我们现在没有在工作,而且工作开始前我们该把我们的问题解决掉。”阿尔伯特的脸越凑越近,“皮埃尔说我们可以试试打一架,但他懂什么,在我看来,我们不妨做一次,检验一下这一年多来你把你的真面目藏到哪里去了。”
“别……别这样,阿尔伯特……”雅各哀求道,但他无能为力,他们的鼻尖已经相碰,而阿尔伯特嘴里的热气直接喷到了他脸上。他的全身都不由紧绷起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阿尔伯特并没有再贴近过来。
他感到钳在手腕上的双手松开了,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还笼罩着全身。“没想到你还这么敏感。”他听到阿尔伯特轻蔑的声音,“面对珍妮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一点点愧疚?”
雅各睁开眼睛,阿尔伯特的脸仍然近在咫尺,但他紧抿的嘴唇和带着恨意的双眼看上去是那样残酷。雅各意识到这也许就是他们将来的相处方式,在人前是默契的合作搭档,在人后却这样互相折磨。他开始后悔自己一口答应下音乐总监的职务,他凭什么以为他和阿尔伯特能够轻轻松松地把往事抛到脑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相处呢?
他稍稍挪远了些,警告道:“这与你无关。”
“这当然与我无关,既然我只是你在婚前最后放纵一下的借口,换作别人也一样,不是么?”
他轻薄的口气把雅各惹怒了:“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