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发呆间,忽听得敲门声响,霍然而起,开门便叫道:“柳姑娘,你……”
但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即呆住了,却见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一身紫袍,肩上停了只白鹦鹉,顾盼生威,很是神气。
明离微一怔忡,正要开口,那白鹦鹉尖声叫道:“他是柳似水的爹爹,你对水水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今日是兴师问罪来的。至于我吗,你叫我鲲鹏大人或鲲鹏公子都行。”
明离既见柳旭,便知他因何事而来,又听这白鹦鹉说得如此直白,心中暗叹,道:“晚辈罪孽深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双膝一屈,跪了下来。
哪知刚跪到一半,膝下生出一股有质之力,将他整个人托起,随后更是不由自主的被那力道拖将出去,坐到了凳上。
明离一脸错愕,道:“前辈,你这是……”
柳旭看着他,眼中神色喜怒难知,过了良久后才叹道:“做为父亲,听说自己女儿受到那等羞辱,自要将你千刀万剐;可同样做为男子,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顿了顿又道:“但你须得明白,我家水儿却非一般女子可比,你想要她原谅你,甚至接受你,绝非易事!”
明离怔了怔,低头轻声道:“晚辈明白!”
柳旭点头道:“如此最好,她一早和澜儿去了东莱宝藏湾,你大可找她解释清楚,至于他愿不愿原谅你,却非我这个父亲所能担保的。”
明离还没接口,鲲鹏尖叫道:“喂,你是怎么做爹的,他那样对水水,你还要他去找她,不是给她伤口上撒盐吗?”它显然很是不平,气鼓鼓地道:“况且你这么做太也对不起小凤凰了。”
柳旭听它说起亡妻,浓眉一轩,不耐道:“吃你的去!”自怀里取出一,抓了把谷米,散到地上。
鲲鹏尖声道:“想堵本公子的嘴,可没那么容易,本公子正义凛然,还是要为水水说话的。”嘴上虽这么说,却是迅速自柳旭肩头跳落,以风卷残云之势洗卷地上美食,边吃边道:“现今就看在环环的份上,本公子暂且原谅你们一次。”
明离眼尖,见乃是上等绸缎所作,且做工精细,绝非寻常锈女所能为之,当是出于贵门千金之手,想来便是鲲鹏口中所说的环环了,但此时的他无心理会这些琐事,站起道:“晚辈这便去找柳姑娘……”刚走到门口,又自回转,道:“晚辈还有一事要向前辈请教。”
柳旭微笑道:“可是你体内魔灵之事?”
明离知晓眼前男子绝非一般武林人士可比,自己要将事情弄明白,非得和盘托出不可,点头道:“晚辈自六岁得到那把情殇剑后,便受她困扰,如今已有一十五年之久……”当下便见自己如何得到情殇剑,受之操控,迷失心智,做出那许多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再到情塔死而复生,与情殇剑灵合为一体,直至韩节不惜性命将魔灵禁锢之事,一五一十,全无遗漏的说出。
柳旭听他说完,沉吟片刻后道:“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明离道:“还请前辈直言。”
柳旭道:“听你说言,柳某心中揣测,当日在情塔内你其实并未死。”
明离虽隐隐感觉也是如此,但听他说出,神色还是一变,黯然道:“如此说来,墨岛主所言是真非假了?”
柳旭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直言道:“若柳某所料不错,你既与情殇剑灵合为一体,那么你便是她,她也便是,没有所谓谁操纵谁之说,一切均是你的本意……”
这话虽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但明离仍觉如五雷殛顶,浑身颤抖,双拳紧握,霍然而起,叫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你说谎!”
鲲鹏见他暴起,吓了一跳,绕到柳旭身后,叫道:“这小子又要发疯,又要发疯了!”但见柳旭镇定自若,反显得自己胆怯了,当下舔了舔自己美丽的羽毛,昂首站在柳旭肩膀,一副岿然不惧的样子。
柳旭自无心理会它这等作姿,看着明离,从容道:“不知柳某方才所言有何错漏之处?
明离一时过激,此刻平静下来,深感懊悔,缓了口气,道:“可晚辈时常听见心底有个在女子在说话,而自从魔灵禁锢后,便无这种异觉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柳旭失笑道:“那旁人可否听见过她说话?”
明离一怔,摇了摇头。
柳旭微笑道:“既然如此,你那所谓心底的声音,其实便是你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只不过其中一些想法自己无法接受,便假借托于魔灵。而今魔灵被禁锢,你便以为之前所为均是被她操控,而非自己本意。其实那不过都是你的心魔在作祟而已。”
明离听他这么说,反而更加迷糊,道:“如此说来,我体内魔灵也是假的了。”
“不,那是真的。”柳旭这话听来有些前后矛盾,却听他续道:“那柄黑剑柳某见过,确是柄灵异之力的魔剑,对持剑之人影响极大,虽然已断,但煞气尚留,他日如若重铸,仍能搅得天翻地覆,只是……”说着露出高深之色,续道:“但年轻人你必须明白,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人控制剑,焉有被那所谓剑灵操纵之理?至于你有那种被操纵的感觉,只是因为你心中有许许多多的事放不下,更兼修为不深,意识不坚而已。”
“可是自我体内魔灵禁锢后,武功明明已经全废?”明离仍然不肯服输。
柳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