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蹲下身,问道:“林天航,稿子会背了吗?”
林天航点点头,“会背了,昨晚我练习了很久。”
“我给你准备好的结尾呢?”
“也会了。”
贺从泽闻言莞尔,揉揉他脑袋:“真棒。”
江凛挑眉,看向这相处融洽的一大一小,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发笑。
“但是……我感觉我好紧张啊。”林天航撇了撇嘴角,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万一我演讲失败了怎么办?”
“尽你所能,别怕失败。”贺从泽道,神态自若地为林天航整理着衣裳,淡声:“听没听过一句名言:‘失败’还有个意思,那就是开辟一条成功之路。”
“没听过。”林天航很是诚实,“谁说的呀?”
贺从泽慵懒道:“我说的。”
林天航:“……”
“别以为我只会爆粗口,产金句这事我也做的来。”贺从泽紧了紧林天航的领带,确认毫无瑕疵后,这才弯起唇角,鼓励似的拍拍他肩膀,道:“总之,成长就是不停自我突破的过程,没有绝对的成功与失败。”
“我会录视频发给你父亲,所以尽你最大努力,能做到吗?”
林天航闻言,眼睛当即便有光芒闪烁,“能!”
江凛始终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她将贺从泽的话反复默念,最终在心底轻笑
看来贺从泽在动员这方面,还算是蛮有天赋的。
☆、33
校庆活动虽然声势浩大, 但实质上还是蛮枯燥无味的。
由于林天航是班级代表,所以陪同而来的成人要坐在礼堂前排, 江凛挑了个中间的位置, 同贺从泽一起落座。
首先是校领导发言, 然后是学生家长代表……
江凛强行控制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她撑着脸颊, 出神回想着儿时的事情。
详细的已经记不太清,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所在的那一届, 当时会有很多亲子互动的活动。但她由于父亲不回家,母亲又不适应人多的地方, 所以要不就是请假, 要不就是自己在角落里发呆。
某种意义上,她和林天航也算是相像。
所以方才那孩子恶语相向的时候,她才会有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感, 下意识便去维护了林天航。
倒是谈不上善心……可能也是, 她对自己的一种挽回吧。
孤独阴暗的童年, 苦涩不堪的回忆,正因为她通通遭受过经历过, 所以才更不愿意让林天航去重蹈覆辙。
江凛正乱七八糟的捋着思路,便听周遭家长们鼓起掌来,她跟着拍拍手算是意思意思, 随后掀起眼帘随意扫过台上演讲者,却是愣住。
台上的女子已是花甲之年,但容貌神态完全不显沧桑。她执着话筒, 姿态从容不迫,嗓音柔而缓却有魄力,整个人瞧上去十分精神。
江凛怔怔地望着她,眼里像是蒙了层雾气,连身影都看不清晰。
岁月当真是不饶人。
二十多年过去,当初和蔼柔美的中年女子,也经不住时间的磨耗,留下岁月或多或少的痕迹。
贺从泽注意到江凛的情绪波动,他侧首看向她,眉心微拢:“江凛?”
这声将江凛的神识唤了回来,“嗯?”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他顿了顿,“你认识园长?”
她缄默数秒,无比自然地答道:“不认识,就是觉得有些面熟。”
贺从泽闻言挑眉,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江凛则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默默注视着台上发言的园长,心情总归还是有些复杂。
她小时候性格孤僻,十分不合群,而且睚眦必报听不得别人说坏话,因此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有时赌气不去睡觉,不吃饭,脾气犟到老师都放弃管教她。
但只有园长待她不同。
打架受伤,园长会亲自给她包扎;不去睡觉,园长就把自己的休息室让给她;赌气绝食,园长只会将饭菜放在桌上,等她饿了自己来吃。
她会照顾她的小脾气和敏感的心思,视她如己出。
后来时岁已久,江凛渐渐的也就淡忘不少,却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两个人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只是,也没了相识的必要。
江凛念此,阖眼断绝视线,不再多想。
各个领导发言完毕后,便是轮到小孩子们的演讲了。
说来也不过最多十来个孩子,时间眨眼便要流逝,江凛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浪费时间,不过孩子们的语言幽默风趣,听着还算不错。
林天航是最后一位演讲的小朋友,他站在台上,从最初肉眼可见的行为拘谨,到后来的自然从容,看得江凛十分满意。
林天航的发言稿她不曾看过,也不打算过多关注,只知道贺从泽似乎帮忙写了点儿。不过单看这临场的状态转换,她已经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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