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都讲给他听。但是,这些对于单春秋来说,却丝毫没有用处——因为,就在他刚刚头痛欲裂之时,他就早已回忆起了所有:妖魔二界的收服,十妖八魔的臣服,七杀的崛起,神器的争抢,妖神的出世……就连——花千骨的死,都已经变得清晰起来。可他,唯独想不起来杀阡陌,更不知道这数百年来,自己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何。

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是魔界长老之子,有着超凡的魔性和野心?

可旷野天,这个打自己初出茅庐,野心欲夺天下之时便开始跟着自己的人,竟然说,这几百年自己所做,无一不是为了眼前这绝世芳华之人。单春秋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仍然很难相信。

我做这一切,当真都只是为你一人么?

耳中听着旷野天滔滔不绝,心里却自有一番盘算。单春秋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人身上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却仍是不错眼目地盯着他。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方才那迷乱的一吻,染了血腥的气息,惹得自己胸中欲火燃腾不熄,真是极致美妙不可言说……

旷野天大部分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唤起单春秋记忆之上,以为护法一直这样盯着魔君看,只是为了拾起往昔的记忆,但是——

只有杀阡陌知道,那绯绿眼目中,似乎还多了一丝异样的光!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东方彧卿,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一连几日,都安稳如常。

人,依旧是那个人。明确了自己的身份,单春秋每日都如从前一般,恭敬地过来给他请安。但在杀阡陌的眼中,却是完全陌生了样子,那人怀揣了太多的心思,眼神有意无意地试探着落在自己的身上,一阵阵莫名的寒意,挥之不去。

那阴阳的面孔下,又隐藏了怎样的yù_wàng?似乎正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将他的性情完全扭曲改变。

原来,忠诚,也是会变,信任,并不永恒。

杀阡陌再也坐不安稳。若是失去单春秋,就是失去了最强大的左膀右臂,眼下妖魔二界内乱不止,若是单春秋再有异变,自己现在缺损了大半功力,即便是拥有谪仙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得住全局。

他杀阡陌绝不会坐以待毙!

* * * * *

异朽阁外,庸人们怀抱着各种贡品,挤破了头想要求得异朽君的召见。却不想天际火凤驰来,血腥煞气碾碎一了干来不及躲闪的血肉灵魂。他,妖魔之王,可从来不会遵循善道,谁若敢挡在他杀阡陌面前,那便只有死!

直直闯入异朽阁中,没有那么多繁复之言要说,他只想知道答案:“东方彧卿!你到底对单春秋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失忆?!”

“呦……魔君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明明一副孩童的面孔,却有着死气沉沉的眼目,开口便是一阵冷嘲热讽,“莫非是我的断魂茶这么快就起了效用?我本来以为还要等上好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好戏就开场了。”

“真是你做的?!”那人明明就满是期盼,却偏偏要装作一脸无辜。“把单春秋还给我!”怒不可遏,杀阡陌上步死死掐住了东方彧卿的脖颈。

“咳咳……”气息瞬时锁紧,挣扎了很久才透过了一口气。“放手……我……只不过是给他喝了……一杯断魂茶而已,他的记忆……嗯……放手!”东方彧卿刻意地断了声音,故意压住了杀阡陌的火气,终于逼他放开了自己。

“杀阡陌,你不问问他用这记忆跟我换了什么吗?”

“自然是知道!无非就是让真元恢复的方法么!”

“哈哈……哈哈……”东方彧卿听罢,笑个不停,“杀阡陌,你还真是简单到可以……笑话!如果真的只是区区一个方法,他何苦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你可知道,单春秋从这里拿走的,是我东方彧卿最珍视的东西——骨头的最后一滴血!”

“什么?!那血……”不对,一切都错乱了,那血难道不是单春秋自己收集来的,而是和异朽阁交换得来的?“你胡说!他明明说是从长留得来……”

“长留怎么配拥有这么珍贵的东西?骨头的血,在长留早就流干了,不会再有了!这天底下,除了我异朽君,还有谁能有这最后一滴神之血?”

很笃定的语气,容不得半点质疑。“我不知道单春秋为何没有对你说实话,但是,他从我这拿走的,的确是骨头的最后一滴血。这是骨头第一次来我异朽阁的时候留下的,里面都是我最珍视的记忆……所以,单春秋想要拿走它,就一定也要用他最珍视的东西来换。你懂么?”

“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一段记忆?”

“一段记忆?杀阡陌,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么?他记得这几百年间自己做过的所有事,但惟独——忘了你!”

“我?……是他最珍视的记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片混乱!可是……单春秋,的的确确就真的记得很多事——除了自己。

东方彧卿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杀阡陌,几百年了,你到现在还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么?他最珍视的东西,不是权势,不是地位,不是神器,更不是妖神之力,而是——你杀阡陌一人而已!这点心思,恐怕除了你自己以外,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杀阡陌心中顿时惊了个天地翻覆,完全说不出话来。跟随了自己无数岁月的人,竟然是一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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