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上校的报告始终是“一切正常,可以推进”。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追击散入山林的士兵,哪怕他们队形完整,还持有各种轻重武器。因此,彭耀命令部队注意警戒,专注突进。
又过了二十分钟,海军陆战队的先遣队赶上了逃亡中的指挥车,击溃了亲卫队不怎麽像样的抵抗後,生擒了瑟瑟发抖的胡前进和馀敏。对於这俩“废物点心”,彭耀毫无兴趣,只是简单审问了一会儿就让他们说出了实话——守军没有下一步的计划,目前暂由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中尉参谋组织撤退。彭耀留下两个团打扫战场、扼守主干道,自己亲自带海军陆战队、狼牙、飞豹留守的特种兵及各种轻重武器团,分批推进,直取皇宫。
路上,飞航大队传来战报:出航四十七架战机,返航四十六架,任海鹏上校及其机组成员,确认失踪。
彭耀在指挥车里觉得眼前一黑,脑子嗡嗡乱响——先是王准,然後是任海鹏,这场战斗还要夺去多少他认识并且喜欢的人?妈的,不是说好了要教我开战斗机,然後灭了江扬的记录吗?骗人!
年轻的朱雀王狠狠踹了一脚指挥台,差点被纯钢的台基掀掉大脚指甲,痛得脸都变色,牙关紧咬。徐雅慧无声地拥抱他,那感觉像妈妈,彭耀的眼泪,终於肆无忌惮。
凌晨一点半,月宁远仍然醒著。尽管忙碌了整天,她年轻的身体依然精力充沛,思路和刚睡醒的时候一样清晰敏锐。岳群纳妾的宴会结束以後,她回到自己的小套房冲了个澡,并且换上了一身轻便、适宜运动而且十分低调的平民服装。她甚至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个背包,里面有乱世最通用的大颗粒无瑕裸钻以及最重要的波塞冬挂坠——这枚当年帮助苏朝宇在战火纷飞的迪卡斯弄到船的信物现在依旧能够帮助它的持有者轻松取得逃亡需要的任何交通工具。
没错,就是逃亡。现在的月宁远,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在宴会中途离开、去首都防卫指挥中心及s773前线视察的卓缜一直没有回来,甚至像人间蒸发一样与月宁远和他的父亲卓淳断了联系。接著,分散於首都各处的武装恐怖分子集结地被入城的“叛军”围剿,而江扬的部队肯定拿到了内部情报,总能恰到好处地回避守军的盘查和巡逻,精准地袭击各地“教堂”。另一方面,月宁远在和平时期惯用的调兵遣将技术却在战时总是比实际滞後,每一次奔袭、救援或者撤退都执行不力,最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著卓家花大价钱养出的“奇兵”被歼灭或者控制。继莫名其妙死在自己儿子手里的老波塞冬、被西南江立枪毙的“柯西里猎人”头子以後,卓家隐藏数十年的另外几名“七宿”成员也在乱军中被杀或者被俘,手下人和雇佣兵群龙无首,不是内部分钱火并就是树倒猢狲散,遇到江扬麾下最精锐的飞豹师自然毫无抵抗能力,很快就被完全击溃。虽然对s773的战况一点也不清楚,可月宁远见过前线的主将胡前进和总参谋长馀敏,与其相信这两个人能打败江扬和彭耀率领的虎狼之师,还不如相信野猪会爬树。
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纳斯的入侵。作为帝国最坚实的屏障,嫦湖湾、西南军区和江扬的西北军区一定是战略打击的重点目标,如果西北军区被重创,失去了补给能力的第四军或者第十三军便不足为虑,这是江扬最担心的,当然,也就是卓家最盼望的。他们现在只要牢牢控制国家防卫系统的启动终端,尽力拖延时间,就已经立於不败之地。月宁远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给她也没有见过活人的霍思思。
後者很快就接听了电话,声音还是那样殷勤甜美,却对月宁远提出的任何疑问都一律不予理睬,一直非常认真地用“对不起,这件事并没有报告”或者“我想事情平息以後,我们可以找到真相”之类的话来回答,以至於月宁远的质问越来越不能注意语调和语气。,最後月宁远几乎暴怒:“作为现任波塞冬,我要求你立刻把你的人放出来投入战斗,杀了苏朝宇,杀了江扬!用候鸟用寄居蟹随便你,我要他们去死!”
霍思思还是微笑,声线依旧那麽甜美,可是殷勤的语气里却有一丝令人听了牙齿打颤的冷漠和残忍:“向人提出要求的时候,应该说‘请’,您真是没有礼貌的小姑娘。”
月宁远察觉到那种寒意,可是以她的性格,这样的时刻怎麽可能听从所谓“下属”的如此不知轻重缓急的教训?她手里的钢笔因为用力过猛折断了笔尖,语气里充满不耐烦和讥讽:“把苏朝宇的头放在我面前,我立刻请你吃饭。”
霍思思又笑了,语调恭谨柔和,话却说得那麽无情:“苏暮宇和苏暮宇的哥哥都很可爱,远远超出了你所能得到的。你很快就会知道,旁人的生死富贵,与你,没有任何瓜葛。”
设局杀死了牛头、庄奕夫妻、陆家十数名保镖和江家的亲卫队员、逼死彭燕戎、蛊惑了千万人的月宁远被这一句话说得浑身发冷,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清。霍思思非常温柔地与她告别:“再见,我想我们不久以後就能重逢,我很期待。”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225
月宁远握著电话愣了片刻,终於被骤雨般的敲门声惊醒。她扬声呵斥:“进来,什麽事?”年轻的小助理慌慌张张地递近一张纸:“前线失守,第四军将在一小时内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