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起锉刀,取了一块长直的骨头开始打磨。
正忙活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手背,阻了他的动作。
羽鸿意抬头一看,是慎思。
慎思另一只手正端着一碗药,“忙了几个时辰了?”
羽鸿意看了看天色,大概过了小半日。
“昨晚你还疼得整个人都蜷在一起,不过躺了一晚上,就全好了?”慎思将药碗搁在了他的边上。
“又不是打打杀杀,忙一点有什么打紧?”羽鸿意嘀咕了一句,拿起药碗,顺便问了一句,“疗伤的药吗?”
“可以疗伤,也可以治病,”慎思答道,“安胎效果也很好。”
羽鸿意一口药水刚刚含到口里,闻言差点直接喷了出去。
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将这一口药咽下。
同时羽鸿意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此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还在的……挺好的。
等到全部药水入腹,一股暖意油然而生,浑身舒畅,就连经络里暗伤所带来的隐痛也顿时淡了许多。
羽鸿意顿了顿,将药碗举高两分仔细端详,“别说,这药的效果还真的挺不错。”
“必然的。”慎思挨在他边上坐着,捡起他之前打磨的那根骨头看。
“之前我晕迷的时候,你也给我服过一次?”
“是啊。”
“还有最开始在侯府的时候,你端给我的第一幅药,也是这个。”
慎思僵了一下,抬起头将他打量两遍,“……尝出来的?”
“有一半是尝出来的。”羽鸿意道,“另一半是感觉出来的。当时我就觉得这药奇好,之后再服的效果就差多了,还以为是心理作用。现在看来,分明是你给我的那些药本身就不一样。”
慎思沉默了片刻,到底承认了,“后来的那些普通的药,才是库房分给你的。”
羽鸿意敲了敲手中药碗,“这个呢?”
“玄龙参,几年前侯爷在南边弄到的,被库房那些人当宝贝一样收着,只供给夫人。”慎思答道,“这是其中一根。分了三次煎给你,剩下的也不多了。”
“你偷的?”
“……偷的。”
羽鸿意这才搞明白了。当初晴思去找库房,还差点被库房当贼揍了,原来真凶是这个小子。
一下子羽鸿意简直乐不可支,片刻后却回过味来。慎思去偷药的时候,原主还没将这身体交给羽鸿意。慎思是想要救原主的,只是没来得及……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难怪慎思曾在看向那李公子小院时露出那样不甘的神情,难怪慎思会在他提及原主的死亡时失态。他曾经以为慎思和原主关系不好,如今看来简直错得离谱。虽然原主不信任慎思,虽然他们之间有着不小的隔阂,但在本心上,慎思是十分看重原主的。
晴思也好,慎思也好,其实都是原主的人。只是原主已逝,羽鸿意替代了原主的位置而已。
“难怪我说你们是我的人,你会不高兴。”羽鸿意耸了耸肩,“是我一厢情愿了。”
慎思闻言一愣,扭头看了他半晌,神情古怪。
“有点遗憾,不过也差不多。”羽鸿意又道,“我已经找那些山匪要了山林里的地图。等他们把地图拿来,再等晴思把腿养好,你就可以带她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住着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
“嗯,我觉得这山林里面可能更适合我。虽然有些危险,挑战和资源却很丰富。我会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多打磨打磨自己。”
说着羽鸿意转过头,却发现慎思的神情一点都不见欣喜,反而有点难看。
片刻后,慎思起了身,十分不爽地走掉了。
羽鸿意心里真是纳了闷了:又怎么了?少年心海底针呐?
之后的几天,慎思也一直是这副古怪的样子。
他会时不时来找羽鸿意搭话,问些“你身体好些了吗”,“你做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什么都会”,“你想你过去的家人了吗”之类的废话。但是每次羽鸿意一搭理他,没聊着两句,慎思就又会自行停止话题,一脸不爽地走掉,简直叫人不知道该拿这小子怎么办。
直到这一日,这个寨子里来了一个客人。
当时张老三又正在围着那些巨蛛转圈,摸着甲壳直流口水,心中即高兴这平白得来的好处,又担忧那两个灾星究竟得住多久,不禁陷入“好怕他们留下,又好怕他们不留下”的纠结之中……
忽然有小弟跑来向他汇报,“老大,叶娘娘来了!”
张老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来。叶娘娘是个绰号,指的是赵黑皮那边的二把手,叶凉。
这人怎么忽然跑过来了?张老三顺着小弟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两眼一黑。
叶凉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正是张老三当初派到赵黑皮那边去的。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张老三给忘了,真忘了啊!
刚巧羽鸿意抱着浸泡好的毛皮从仓库里出来,准备叫张老三派人晒一晒。
张老三刚哆嗦着将毛皮接过,叶凉就走过来了。
他将羽鸿意上下一打量,问张老三道,“就是这个吗?”
“是……不、不是!”张老三简直都要吓跪了啊!要是让人知道他曾经试图将羽鸿意卖给赵黑皮,他还能有命在吗!
“没有什么是不是的!”张老三色厉内荏道,“上次和你们说的事情作废了,你回去吧!”
“嘿,张老三,这事可就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