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阳忍不住道:“圣上难道待你黄家不厚?你们黄家当初也无非是安邑富户,可是如今富可敌国,圣上难道不知你们黄家贪污受贿,弹劾你安国公的折子,加起来有多厚你也清楚,可是圣上年纪你们黄氏一族当年的功劳,一直不计较,你还不知足?圣上只有两位公主,却将一位公主许配给你们黄家,如此隆恩,难道不厚?你安国公是中书省要员,还掌管户部,黄天都更是被赐封为武京卫指挥使,负责京中安危危,至若你的老家安邑,你们黄家在那边的权势和家财,你自己比谁都明白。圣上如此厚待你们黄家,换来的却是你们黄家的谋逆吗?”
安国公气定神闲摇头道:“徐大学士,你好歹也是满腹经纶之辈,别人看不出他的假仁假义,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下嫁公主,世人都觉得是皇恩浩荡,可是那位公主殿下,性情刁蛮且不说,在她身边的那些仆从,全都是监视我黄家一门的眼线,你可知道,自从那位公主到了咱们黄家,咱们黄家上下的脖子就似乎架了一把刀,老夫半夜睡觉,都要睁着眼睛。老夫兢兢业业给他做牛做马,可是换来的却是他的猜忌监视。”
“不做亏心事,你又怕什么?”皇帝淡淡道:“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知道?”
安国公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既然存了对老夫的猜忌之心,就算老夫安分守己,你又怎能容下老夫?”他眼中显出一丝恼愤,盯着皇帝,“你只知道老夫掌握了帝国的财政,可是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没有老夫,你这通天殿当真可以建起来?中原大战之后,一片凋零,不是老夫带着他们呕心沥血,大秦凭什么荣盛起来?当了皇帝,你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挥手就是平乱,抬脚就是兴修,什么旱灾水灾,你自己难道没有想过,这哪一桩不需要银子?没有老夫和户部官员们的苦心操持,凭什么国泰民安?”他显然有一肚子话憋着,此时越想越激愤,“若只是为了国事,那倒也罢了,老夫砸我卖铁也弄出银子来,可是你宠信妖道,迷恋修道,还下旨在全国各道兴修道观,这里更是耗费巨资修建通天殿,你只知道这座宫殿华美壮观,可是你知道这一座宫殿花费了多少银子?如果没有这座宫殿,那些银子足以让西北有着无数的钱粮抵挡西梁人。户部上下,为了你的修道炼丹,为了你的长生之梦,耗尽心血,可是你却步步紧逼,你往户部安插钉子,搅乱户部,更是找机会清除户部上下,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对付老夫吗?”
皇帝淡淡道:“看来你对朕的怨恨不浅。”
“老夫不怨恨你,但是老夫绝不能坐视你瞎胡闹,将大好江山断送。”安国公沉声道:“瀛元,你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