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我转过脸,拿起笔,开始写那封密诏,同时漫不经心地又重复了一句,“那孩子在哪儿?”

他全身开始轻颤,许久方才艰难地道,“不,我不能……”

我不耐地打断了他,“什么不能?是不能说,还是不能决定?”

他却并未回答,好一会儿没说话,呼吸之声却越来越急促纷乱,还不时夹杂着几声轻咳。

我等了片刻,没抬头,笔下不停,又重复道,“那孩子在哪儿?”

我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一震,不由自主开始摇头,目光已有些散乱。

我咬了咬唇,终于又道,“那孩子在哪儿?”还是那句话,可是不知不觉中语气却已和缓了许多。

这次他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突然声音干涩地道,“求你……”简简单单地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却是艰涩之极,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我的手一颤,半晌不能动,也无法开口。

然后,只听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又道,“求你……”这回却顺畅许多。

我的手猛然一紧,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特意放缓了语速,一字字道,“那孩子在哪儿?”说着,手中的笔又动了起来。

“不!”他的声音了终于带了绝望。

我的语气却更加平淡,“那孩子在哪儿?”

“求求你……”

“那孩子在哪儿?”

“不,不……”

“你要朕重复多少次,那孩子在哪儿?”

“不,不行,不,我不能,不能……”

我不再说话,放下笔,在密诏下盖上私玺,折起,抬手要将手谕扔给一旁的李徽。

哪知就在这时他却猛然扑过来,张口死死咬住了我的袖口。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他。

就见他长发散乱,披在颊畔,本来清俊的一张脸如今憔悴不堪,白里透青,额上却细细密密全是汗珠,漆黑剔透的眸中总带着的那份温柔坚定终于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是惊痛哀恳。

我静静看着这样的他,许久,一动没动。

他也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墨色的眸中渐渐盈起了雾气。

我的手指一颤,猛然垂下眼,半晌,却终于还是问道,“那孩子在哪儿?”

他的全身又是一颤,长睫抖了一下,可到底未发一言。

我死死咬了咬牙,骤然抬手,钳着他的颌骨用力抽出袖子,抬手就将密诏扔给了李徽,李徽急急接过,叩头起身,出门而去。

“不!”直到这时耳畔才传来了他凄厉的叫声,下一刻,一大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溅上了我的袖口衣襟,斑斑点点,仿佛瓣瓣桃花,而他的人已经扑倒在我脚下。

我看着无声无息伏在我脚边的人,许久甚至无法移动一个指头。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僵硬地抬起了头。

只见一旁的玄瑛呆呆看着我,眼中竟露出了惊惧之色,而在遇上我的视线之后,却渐渐转为怜悯。

我骤地清醒过来,霍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玄瑾,他也正望着我,我还不及看清他眼中的东西,他已转开了眼,俯身扶起地上的谢曦,双指搭上他的腕脉,然后,一手按上他的胸口,停了片刻,随即抬手在他身上连点数指,这才把他轻轻放回了地上。

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干涩地问出了几个字,“他怎么样?”

玄瑾瞟了我一眼,然后淡淡道,“他的外伤我已经为他封穴止血,内伤我帮他导气归经,也压了下去,暂时不会有事。”

我不由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就若无其事地漫然应道,“这就好。”

玄瑾又看了我一眼,却再没开口。

166.完胜(下)

好一会儿,屋内一片安静,玄瑾玄瑛,一坐一立,具是一脸若有所思,不发一言。屋内寂静无声,屋外却响起了一阵嘈杂,车马之声夹着私语之声随着夜风送入了屋内。我抬头看看窗外,不知不觉间,远方天际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漫长的一夜终于快要到了尽头。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嘈杂声渐止,这时只听小禄子在门外禀道,“陛下,人已经齐了。”

我嗯了一声,随口道,“让他们等一下,你进来服侍朕更衣。”

小禄子应了声是,推开门,手捧皇袍玉旒走了进来。

我起身抬手让小禄子为我更衣,眼睛半闭,思索着一会儿要说的话,偶一睁眼,看到地上的他,我的目光凝了一下,随后又合上眼,淡淡道,“弄醒他吧。”

耳听玄瑛应了一声,不过片刻,又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接着是一阵锁链刺耳的摩擦之声。

我仍然懒洋洋地闭着眼,口中问道,“最后一次……那孩子在哪儿?”

意料之中,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沉默。

我睁开眼,瞟向那边,只见他跪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我,目光重又变成了一片漠然,却又有些空洞,仿佛透过我,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我的视线在他憔悴木然的脸上停了片刻,骤然收回,悠悠道,“好,既然你不肯说话,那就不要说了……玄瑛,封了他的哑穴……打开门吧。”

门开的时候,一片明亮的光辉撒了进来,偌大的厅中,点了无数灯烛,亮若白昼。我缓缓向阑干处走了几步,迎接我的是整齐响亮的山呼万岁之声。

从楼上向下看去,只见一楼宽阔的大厅中桌椅全无,只有密密麻麻一片跪伏的身影,一边人身着肃穆的朝服,一边身着华丽的绫罗,整个江南的高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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