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水曾想过千万种与这人再见面的场景,也想过千万种杀掉这人的方法,可是如今他就这么来了,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犹如手脚被绑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沧水呆滞地看着他,在他嘴角忍不住要向上翘起之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又变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司澜说:“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哈……”沧水这一笑满含苦涩之情,“你问我过得好不好?司澜大人怕是在天庭太久有些失忆了吧。”
“我……”
司澜要说些什么又被沧水打断,“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忘了吗?要我提醒你吗司澜大人。”
司澜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沧水的眼睛,“我当然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
沧水自顾自说道:“耍我,骗我,然后又亲手斩断我的神脉,将我一掌打下天庭,让我沦为不神不妖,不人不鬼的怪物!”
……
“司澜大人当年抽我神脉的时候手法真是干净又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司澜低头看见沧水的胸口和伤痕累累的十指,突然有些心疼道:“沧水,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你,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被你一脚踢开的结果。”
司澜沉默了许久后,问道:“……你恨我吗?”
“司澜大人是在说笑么?我怎么可能不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你要我死?”
“对,我要你死。我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没死就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回到天庭,然后亲手杀了你。”
司澜苦笑,“好,那你动手吧。”
“你……什么意思?”
司澜望着沧水缓缓说道:“如果杀了我能够让你原谅我,那么你就动手吧,我不会反抗。”
“你以为杀了你我就会原谅你?你别做梦了!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永远不会。”
司澜想试着去握住沧水那双鲜血淋淋的手,却被沧水躲开,“我知道,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你又在演戏了,你又在演戏了。你想死就死,凭什么?我要让你把我曾经受过的也经历一遍,让你知道,那有多痛。”
司澜自己将自己的手腕划破,然后将手伸向沧水。
沧水毫不犹豫的抓住司澜的胳膊然后将手伸向他手腕的伤口处,用力地让手指伸进伤口之中,司澜痛的差点叫出声来。
在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沧水两根手指夹住了什么,然后向外用力一拉,泛着微光的神脉的一端就被拽了出来。
沧水攥住神脉的一端,继续向外抽取他故意放慢速度,他就是要看着司澜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终于神脉被全部抽了出来。
司澜因太过痛苦而倒下,身上沾满了沙土,他一脸苍白再无一个神仙该有的样子与风采,低声喃喃道:“原来,竟这样疼。”
沧水手里握着神脉,俯视着地上的人,道:“这滋味如今你终于也尝到了。”
司澜没有去看沧水此时此刻的神情,而是双眼出神好像在想很久远的事情,“可是你那么怕疼的人,当年怎么连一声也不哼呢……”
沧水将攥在自己手里的司澜的神脉毁灭,然后狠狠说道:“因为那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将这种剧烈痛苦给予我的人是你,竟然是你,我的好哥哥。”
“哈哈哈哈……我的哥哥……”
沧水不再管地上的人,转身离开,他此时只觉身心疲惫,浑身摇晃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沙漠之中,也不知要去哪。
“我的哥哥……”
他手里还握着万枯的令牌,万枯看了这么会戏怎能让他就这样离开。
万枯掌心聚力,朝沧水奔去,然而谁知,已经奄奄一息的司澜竟会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扑向沧水,没有了神脉的司澜要如何经受住万枯这一掌。
沧水踉跄着往前走,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两侧伸出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还没等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一声闷哼。
接着抱着自己的人的身体支撑不住便开始向下滑,沧水连忙转过身接住他,这次在没有让他狼狈地跌进沙堆里,司澜躺在沧水的腿上,他终于抬起手摸了摸了沧水的脸颊,然后满足的笑了笑,说道:“我欠你的也该还清啦……”
然后那只贴着沧水脸颊的手突然滑落,再也没能抬起来。
沧水仿佛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已经死了,盯着司澜看了很久很久才对着那人的脸轻声说了句:“哥哥……”
不带任何恨意地,就像很久以前般亲昵。
只是司澜什么都听不到了。
沧水将令牌扔给万枯,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费尽心思想抢来你这东西,为的就是能够在会回到天庭。我一直告诉我自己我恨他,我想要杀了他,可是现在他真正死在我面前了,我才知道其实我是不想让他死的,尽管我依然恨他。如今这令牌对我已是无用之物,还给你。至于我,你要杀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