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头发几乎都要擦到地面,将诚意摆了十足十。

江邪却没有吃他这套。他玩味地摩挲着下巴,问一旁抿紧了嘴、一言不发的小艺人:“说说看,为什么要整出这些幺蛾子害我?”

为什么?

小艺人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是容纳了无数荣耀与风波的一双眼睛,甚至连今天这样的陷害事件,也没让那里头掀起多少波澜。

他微微地扯了扯嘴角,笑里头都充斥着浓浓的苦涩,低声道:“为什么,您说呢?”

“差不多的年纪,我还在这最底下的泥泞里头挣扎,您却已经坐拥鲜花和掌声了——您还需要问我为什么吗?”

江邪懒洋洋地垂眼打量着他,突然间为他拍了拍手掌。

“讲得好,谁会没有嫉妒呢?”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艺人和身旁的制作人,嘴角笑意愈来愈深,“但你们不会以为,这样的一个替罪羊能搪塞过哥哥我吧?”

制作人的笑僵在了脸上,心一下子凉了。

“这种手段,”江邪嗤笑一声,拿冰凉的手背碰碰制作人的脸颊,“哄哄那些出道没多久的小朋友还成,哄我?嗯?他是有现场做裁缝的经验,还是能耐大到能在我背后也安排一个摄像机?哦,你们应该已经收走了吧,放在右边数第三个音箱上头的小摄影机?”

“……”

童宵的身子一下冷了半截。

寻常的拍摄大都只在前面进行,尤其是江邪这种还有伴舞的唱跳,只有正面看才是最好的效果,更是不可能在身后也放置摄影机——这样的机位安排,只能说明一件事。

从头到尾,这都不过是为了所谓的收视而事先编排的一场闹剧而已。

话到了此时,上头的遮羞布已经被扯得一干二净。制作人的脸上也彻底没了笑意,冷声道:“这是台里的意思,你要是个明白人,就应该乖乖把这结果认下去,我把这人雪藏了,算是给你赔个歉意,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想想,就这么撕破脸皮,到底值不值得!”

童宵怒极而笑:“这么说,反倒是我们不对了?”

“这事情不是没发生么?”制作人啪的将手里头的台本摔了,“非得这么小题大做?”

童宵还待说话,他家艺人却已经抬起手臂,阻止了他。江邪似笑非笑打量着眼前态度截然不同的人,反问:“我小题大做?”

“不然呢?”

“这也没什么,”江邪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哦,顺带转告你这破电视台的台长——从今天起,这电视台的任何一个节目,你都别想看见我的影子。哪怕你把金山砸我工作室里,都别想再让哥哥我踏进这儿一步。哥哥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小题大做。”

他的话语像是根钢针似的,尖锐的没有留下一点余地,制作人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忽然间气血翻涌,怒吼道:“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后台!”

“怎么,你羡慕?”江邪停下脚步,扭过头,嘲讽地笑了笑,“别羡慕,叫我一声爸爸,你也能有。”

他大踏步地带着助理和经纪人走了,走到一半,小助理还回过头来冲着他们吐了口痰。剩下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都有些心慌,场工沉默了半天,低声问:“监制,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监制往地上啐了口,“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他咬着牙,冷笑道,“从来都只有电视台雪藏艺人的,哪有艺人拒绝电视台的?——你等着吧,这么猖狂,马上就是他吃教训的时候了。”

……

而此刻回到车里的江邪。

“你刚才吐痰了。”

这话是对着小助理说的。

小助理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再瞧见江邪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明白了,忙举起四根手指,诚心诚意地对天道歉:“我刚刚因为太过生气,所以污染了环境,我有错!我认错!没有下次!对不起!”

江老干部这才满意了,老神在在地伸出根手指,从缝隙里戳戳开车的经纪人。

童宵回过头,忧心忡忡地问:“又怎么了?他们已经发上网了?”

“不,”江邪说,“把我的衣服拿过来,让我把这条裤子换了,它禁不住我的大小,绷的我难受。”

童宵:“……”

他把纸袋里的衣服扔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后座的祖宗道,“哦对了,还有我的糖——他们休息室里的糖挺不错的,我把牌子发给你,给我来上两斤,嗯?”

童宵:“……”

他以一种近乎忍辱负重的耐心扭回头,瞧着前面的路,心想: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被黑的我仿佛是个煞笔。

真.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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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邪确实一点也不担心。

也许对于旁的艺人而言,被一家收视不错的电视台拒收是天塌了一样的大事,甚至可能因此而威胁到之后的未来发展。

可江邪的那句“有后台”,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相比起与电视台撕破脸面这种小事,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今天晚上还会有什么操蛋的经历。

“睡着,做梦,附身……”他的手指在写下来的流程上点了点,随后一扬眉,“那不睡,不就行了?”

不睡这件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尤其是对江邪这种私生活保持老干部作风的砑负醵蓟嵩谑点之前准时上-床,连两个扫地机器人都跟着一同乖乖待在床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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