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本就是在布兰德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觉得烦躁,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手指微微地在桌面上轻叩着。“沃拉家族目前有没有什么动作?”
“他们……”提斯冷笑一声,“自然是虎视眈眈地准备着一切。”
“嗯,他们笑不了多久。”布兰德轻声回答。
“我就是喜欢你这么自信的模样。”似乎是察觉到布兰德鄙视的眼神,提斯立刻露出了个讪讪的笑。“当然我不会喜欢你的啦,放心。”
布兰德转过头,不再与他说话。
提斯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终于继续说了这件事情的重点。“总之明日我大婚,你记得过来,我算是邀请你了。”
“当然,我可是要看一场大戏的。”
“你这句话我喜欢。”提斯继续说了喜欢这个词。
“希望以后你少说这个词,不然你的喜欢就不值钱了。”布兰德突然道,他好似只是在普通的陈述,但又好似有着更深层的意思。
提斯深深地望着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最终,他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打算明日拼一把。”
“嗯。”布兰德在昏迷之时并不知道提斯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提斯的情绪确实不太对,才会有此一说。提斯是个聪明的雌虫,他知道该怎么做,而他无需参与。
“你到时候记得帮我一把,我可是慌着呢。”提斯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这件事情了,显然他的确很慌张。
“我知道。”布兰德点头,其实他已经设想过之后会发生的情况,所以已经在暗地里完成一切了。
大概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吧?
“对了,有个雌虫,我想让你见一面。”就在这个时候,提斯突然严肃开口。
“谁?”
提斯的神色有点不好,嘴唇一张一合的,那说出来的名字令布兰德都有点震惊。因为,他所说的名字,是——
沃拉.奇提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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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回头问我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忧伤的歌声在花海之中徜徉。
提斯带领着布兰德走出了城堡,来到了城堡之后的花海。花海上的花朵轻柔地摇摆着,好似在跟着那轻柔的田园小曲舞蹈。而在那花海之上,飞舞着五彩缤纷的蝴蝶,它们悠悠闲闲地生活在这花海中央,双双起舞,没有任何烦恼。
在花海的某处,有个高大的亭子,红瓦的亭子,在那细密的花海之中,显得尤其的惹眼与精妙。
“谁在唱歌?”听到这个声音,布兰德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好似一直在他的记忆深处萦绕着,从未离开过。
“就是你所想的那个雌虫,也是……你的雌父。”
对方的话像是一个惊雷,让布兰德瞬间从那回忆中的歌声之中回过了神,他垂下眼睑,低眉看去,似乎想要从这个距离看到那唱歌的雌虫。
“你不要太抱希望。”提斯蹙着眉头,神情似乎有点不对。
布兰德知道对方在担心,但是他却是反过来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带我去吧。”
提斯见对方这般说,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领着对方向着那亭子走去。
两人在花海之中的羊肠小道走过,来到了那个高大的亭子前方。布兰德停在原地,仔仔细细地看那被关在亭子中央的雌虫。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他的脸庞却是依旧年轻,好像岁月并未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坐在亭子里头的躺椅上,继续唱着之前的歌,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来到的两个虫族。
“他在唱什么?”布兰德问。
“谁知道呢。”提斯耸耸肩,视线放在那年过半百的奇提绮的身上,他已经保持这样的状态很多年了,至少从提斯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至于之前他到底是怎么样,谁又清楚呢?
大概也是这么疯着、傻着、唱着吧。
“他……不是已经……”
提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死,他只是和你一样沉睡了,但你可以苏醒,他却不能。光脑,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将他保护在了这里。这个城堡便是他的家,而这个家在保护着他。”
布兰德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盯着那个雌虫。
到底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雌父,即便布兰德再怎么冷漠,也无法割舍这份情。“他的真身在哪?”
说来也悲哀,作为奇提绮的虫崽,他竟是连奇提绮到底在哪也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提斯知道这样的答案一定不能让布兰德满意,但是可惜的是他的确不是很清楚。
布兰德紧紧地注视着那里好似睡着极其悠闲的奇提绮,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提斯也知道布兰德此刻的心情并不好受,虽然布兰德一直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好似是一个完美的甚至连感情也没有的虫族,但实际上在他的内心深处依旧保有着一丝的童真。
为什么提斯会知道呢?
因为提斯是与他一块长大的。当年的时候沃拉家族甚至想过将提斯嫁给布兰德,若不是布兰德后来被星官测出命定之虫,大概难逃联姻。
两个虫族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唯有的便只有两家的牵制与阴谋。好在发生了意外,所以才没有让他们两个朋友形同陌路。
有时候,提斯真的很感激那位叫做斐拉的雌虫,因为斐拉只是个平民,他的背后没有任何的背景,这种的,反而能让布兰德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