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正义地教育小伙伴:“你们不要总是对节目组有敌对情绪,把个别编导的行为上升到整体。他们做这个节目,当然有借我们劳动的场面吸引更多观众的意思,可是设计这么多环节,买鸡鸭鹅苗,一口气包下两亩麦地,难道就不花钱的吗?”
“当然是花的,”不等两个小伙伴认真思索,苏澈自问自答,痛心疾首,耿耿于怀:“没看节目组今年已经穷到连猪崽都买不起了吗?”
“所以我们要对这么尽职尽责的节目组抱有感激之心,帮助他们实现创办这个节目的初心。”
“……”肖晓明不解:“《变形计》的初心是什么?”
——不就是让我们这些富二代努力劳动、受苦受难、不慎出丑,借机满足一些普通观众的仇富心理和窥私欲,给他们取乐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苏澈拎了个锄头,松松水渠边砌上的土,让活水浇灌进田里,一边干活一边摇头,语重心长地教导他——
“《变形计》的初衷,当然是告诉我们,当富二代不如种田。你自己想想,你在城市里飙车、打游戏、喝着枸杞味儿营养液蹦迪的日子,真的有养出十八斤的鹅、种出亩产一百八的小麦,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喝蘑菇汤那么舒服吗?”
“……没有。”肖晓明扪心自问,发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陈静瑛几乎和他同时说出了“没有”两个字。
“这不就结了?”苏澈摊手。
他看了眼天边:“来来来,不聊了,帮手来了,咱们加把劲儿,早上把该干的活干完!中午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看!”
一群黑压压的乌鸦拍着翅膀,如同一朵乌云,从大青山附近飘了过来。
它们“嘎嘎”叫着,飞到田里,一边拍打翅膀保持平衡,一边用钳子般的嘴巴叨住地里的杂草,猛一向上——
一根藏在麦苗中央抢占营养,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掉的杂草被连根拔起。
“嘎!”
乌鸦拍着翅膀,把杂草扔到了苏澈脚边。
“很好。加油!”
看着站在田垄上,戴着顶草帽遮阳,淡定监督乌鸦们工作的苏澈,两名小伙伴突然意识到种地这项工作的困难程度可能和他们想象之中的有所不同,起码对苏澈来说。
他这种姿态根本不像是劳动改造,更像是国家领导人下乡考察。
等到一轮除草工作完成,苏澈摸摸为首一只大乌鸦的爪爪,又撸撸它的羽毛时,再和它亲切交谈几句时,就更像了。
苏澈:“上次我送给你们的牛肉干好吃吗?替你们烤的野兔呢?配野菜口感怎么样?”
乌鸦老大:“嘎!”
——好、好,都好!多亏了小心肝的手艺好!
苏澈很满意:“那以后就不要再吃村民们的庄稼了吧,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种一季麦也不容易。”
乌鸦老大:“嘎嘎!”
——都听你的!
苏澈:“好了,去松土吧。”
“……”
看着那只被摸头杀、晕乎乎,指挥着小弟团团转,活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的大乌鸦,陈静瑛和肖晓明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怜悯。
……
与此同时。
中洲二台的办公大楼里——
“啪!”
总导演猛地一拍桌子,响亮的声音让窗台上的仙人掌都震了三震。
“说得好!”他看着直播间里和两名小伙伴探讨《变形计》好处的苏澈,义正言辞:“不愧是金……不,不愧是苏澈。”
知道《变形计》要洗白,送梯子的时机都这么恰当!
“我们节目的初心就是使生活在城市的青少年们了解到种田的魅力,选择种田,爱上种田!”
“什么故意为难嘉宾,故意加重嘉宾的劳动,用嘉宾的丢脸取悦观众,不存在的,完全不存在的!那都是个别不良编导做出的私人行为!令人发指!”
“……”
坐在他旁边的私人助理不忍直视老板的善变,默默从文件夹里找出一份策划书,打印。
“导演,这是十几年前我们节目咸鱼翻身二度蹿红的时候您亲手做的策划书。”
厚厚的文件内容暂且不说,封面上的内容提要一栏里——
“富二代、艰苦劳动、落差、抓住观众心态、幸灾乐祸、吸引流量”几个关键词加粗加黑、赫然在目。
总导演二话不说,揉了策划书,扔进废纸篓里。
“忘了它,从今以后我们的初心就是做富二代不如种田了。”
“对了,记得写一份假的策划书,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总导演问了助理一句:“小黄回来了吗?”
“回来的话,关于他私下偷换嘉宾任务、故意为难嘉宾、贪污节目组公款的黑料也是时候放出来了,正好飞机上没信号,可以有效阻止他和我们的水军对掐。”
等到黄编导下了飞机……为时已晚。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清清白白的蛋神了!
总导演对自己计划中的这一出反转大戏十分满意,尤其是想到前几天代表绿晋江来谈合作的宋编导背后的雇主究竟是谁,他就更满意了,深觉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抹黑一个蛋神,换来节目组的明天,值!
蛋神越黑,节目组的明天就越红火,更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