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他也不是没脑子,好(八)奇(卦)心发作,跟男人打听消息,肯定得做一些防备啦。
虽不担心被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傅藏舟还是有些压力山大。
诶,桢哥……
对他也太不设防了。
一边是被信任的感动,一边不得不再度苦恼,对方对自己真是心意昭昭啊。
主席上“演讲”结束了。
正式开席。
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光吃吃喝喝没意思,自然还得来些表演。
开始是乐师奏曲,后有舞女表演;
完了来贺寿的各家,也得表示表示啊。
这个说,揣摩了一套拳法,给大家演绎一把;
那个表示我没啥本事,这些年专注本门刀法,小有所得、略作改进,诸位给指点指点;
还有的不表演,说他有些关于武学的疑问,纠结了许久,趁此良机,问问大家的想法……
傅藏舟看得津津有味。
这画风才对嘛,总算符合他对江湖的想象了。
不管是“表演”的,抑或“论道”的,皆非各方势力的顶头人物;
——大佬们只需坐在高位上,指点江山即可。
也不是小年轻们。
小年轻们得等着明后几天的武英会,这个时候尚没露脸的资格;
参与者多是各门各派的长老之类。
傅藏舟听着男人的解说,明白了这些“表演”啊“论道”的,一算是“学术交流”,二则是为展示实力……
示威罢了。
管他呢,反正他看“表演”看得爽快就好啦!
至于“宿家代表”,低调得很,没谁参与这一份热闹;
也有附近桌的,过来敬酒攀交情,被“七曜童子”们挡下了。
傅藏舟专注看“表演”,嘴巴则一刻也不闲着。
柳家大厨手艺,不如桢哥家的;但也是极不错了,总有四五星的水准。
至于宿桢,偶尔动筷,都是为了给少年夹菜。
“桢哥不吃?”
“不饿。”
“怎么会不饿?一天没看到您吃东西……等等,”微顿,话锋一转,“莫非,酒菜有问题?”
一瞬间脑补了各种阴谋。
“无妨。”宿桢安抚,“丹婴擅医毒,业已查验过,并无不妥。”
傅藏舟听罢安心。
偏头瞅了瞅丹婴,心里有点儿讶异:
其人魁梧,说五大三粗也不为过,擅长医毒什么的,感觉画风不太相符。
“七曜童子好像各有特长?”
男人颔首。
傅藏舟点头,没再追问,继续享受着美食……既然饭菜没问题,可劲儿多吃点。
翻看过侍卫送的贺礼,感觉不吃回本,有些肉痛啊!
申时至酉末。
一场寿筵,终于结束了。
可谓宾主尽欢。
傅藏舟也是满意之极,见识了世面、吃足了瓜,享用了一番美食,表演看着也不赖。
晃晃悠悠的,踩着男人影子,一起回了客房。
两人住在一间。
按照宿桢的说法,柳家鱼龙混杂,大家住一起好作提防;
傅藏舟表面上认可了他的说法。
心里小人在摇头叹气:桢哥又来套路他了,可惜啊可惜,被他洞察了其“不轨之心”。
不过人生地不熟的,确实该警惕些。
遂没拒绝男人的建议。
当然一个是睡床,一个躺棺材。
玩耍了一整天,某少年鬼王有种学校放假的感觉。
一到周末就疯狂浪。
不学习,也没修炼……有些心虚。
于是躺棺材也没真睡着;
自觉地修行了起来。
许是鸣柳山庄在半山位置,少了尘世的“污染”,灵气比寻常充沛了一倍的感觉。
昨夜吞吃了帝流浆,正好借机将鬼王之躯“强化”一下。
喧闹声未歇。
这名为清晖园的大院,除却宿桢一行,也住进了其他的客人。
江湖人嘛,酒桌上喝个几大碗,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大晚上的也不讲究,串个门什么的交流下感情;
酒气上头难免有几句纷争,再在大家劝说下和解……
直待过了子时,外面才渐渐安静了。
客房的窗户刻意没有闭阖。
十六的夜晚,月色如水,清辉洒落,落在红棺上。
光点轻舞。
似循着一种极玄妙的轨迹,萦绕着棺材流转。
静谧。
忽是一阵响雷。
棺中少年倏而睁眼,棺盖飞起,眨眼间红棺内没了人影。
一道暗光,迅如电闪,在夜色的遮掩下,几乎难以察觉。
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很快也有了动静;
连外衣也没来得及穿,直接打开了房门——
白影飘忽,似鬼似魅,瞬息间逼到了跟前。
宿桢的反应同样快极了。
脚步一个变换,同一时间与白影拉开了近两尺的距离。
袖剑出鞘,散发着寒意,堪堪挡在身前。
白影“扑面”的动作竟是停滞了一息。
“找死!”
——是少年隐含怒意的呵斥。
黑棺飞出。
可怕的吸力将白影强行吸往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