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每周的安息日后,她被会领到惩戒室,反省最近一段时期的行为。惩戒修女会问她问题,若她答对了,则只需领一顿忏悔的鞭笞。若是答错了,不但要挨忏悔之鞭,还要挨惰怠之棍。
四岁的吉莉安在修道院待了将近一年,五岁时,她逃走了。离开了修道院这个可怕的牢笼,第一次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那是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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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的灵魂的火焰,只有这么一点点吗?”
半空的亡灵注视着她,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疯狂又古怪的笑容。她从未见过对方手中那种形态的巨镰,连每一根微小的锯齿上都溢满杀意。
“是的,跟现在的你比起来,恐怕就只有这么一点。”
她平静地说道,将巨镰的光焰催散,凝聚在光墙上,汇成一道致密的屏障。选择攻击,在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前,不过是自取灭亡。既然如此,还不如巩固防御。
女亡灵的斗篷在寒风中泛起黑潮般的波纹,她的目光无比专注,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对方一个亡灵。“来吧,你若是有信心,攻破它试试。”
“哈哈哈,我不但要摧毁它……”
亡灵嘻嘻笑着,骤然拧起一张狰狞的脸庞,迅猛挥动手中凌厉的镰刀,朝她的屏障袭来!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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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以为外面的世界不会太差,起码不会比修道院里被奴役的日子差。
她沿着一条路走了很久,脚底被磨出血泡,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刃上。她又饿又渴,两旁是荒无人烟的大路,没有挂满浆果的树木,没有清冽甘甜的溪水。女孩“吉莉安”裹着一件破烂的长袍,惊恐不安地听着远处的狼嗥,一次次,停下脚步,再迈开脚步,像个僵硬的发条娃娃,从寂夜走到黎明,又从正午走到黄昏。
一路上只有她自己蹒跚摇曳的身影,她的嘴唇被日光晒得开裂,面庞被覆满黄沙的脏色。上帝没有眷顾她这个可怜的孤儿,在她体力不济时,天色转阴,下了一场冰冷的大雨。雨点如一根根手指敲打她的脊背,被雨浸湿的布袍沉如污泥。
女孩吉莉安昏倒了,而在意识消散的最后,她竟然感到了一丝安慰。
昏迷了。再也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痛了。太好了……
“你还好吗?”
老天没让她安慰多久。吉莉安重新被颠簸的马车震醒,头痛得仿佛有只啄木鸟在笃笃钻凿颅骨,虚弱无力的身体则像被压在一个巨人脚下碾了几遍。一只小手轻轻搁在她的手腕上,吉莉安迷茫地抬起头,发现一个枣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忧心地看着她,一双亮莹莹的眸子里似乎溢着泪光。
“你还好吗?”女孩又问了一遍,同时将一块面包递到她面前,温声道,“你应该很饿了吧,给你。”
吉莉安怔怔地坐起身,看到女孩手里的面包,也顾不得思索有没有毒,抓过就狼吞虎咽地大嚼特嚼。面包不算很新鲜,里面夹的糙麦能磨破人的嘴皮,还有一股难闻的腥味。吉莉安噎得双眼通红,呜呜哭泣,枣红色头发的女孩怯怯地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脊背。
待情绪安定下来,吉莉安抹去眼泪,抽噎道,“谢谢你……”
她发现这辆板车上不只有她,还有其他孩子,高高的干草垛堆在木板上,还能听见赶车车夫粗犷的歌声。除了给她递面包的红发女孩,其他孩子都格外冷漠,根本不拿正眼瞧她。吉莉安倒也不在意,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犹豫着要不要向女孩开口询问。
“你好,我叫格瑞丝。”枣红色头发的女孩见她犹豫不决,主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