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切齿,恶声恶气地说,“你越狠,我越不信你。”
法洛斯惊异地瞪大双眼,显然理解我的思维令他的脑子都要炸了。他攥紧拳头,替漠然不语的纽金特争辩,“可是他在听您的话,陛下!他在服从您的命令,即使那个命令会让他有性命之忧!这不正是义士之为么?”
“义士之为?抱歉,我可不这么想。”我冷笑道,“真正的义举一定是建立在对君主的恭敬和顺从上,他在听从命令剁去双手时只有悲痛,而不是冷漠。义士?他连自己的国王都看不起,算个屁的义士?纽金特·布莱克,既然你心怀赤诚,我问你,你打从心里,认我这个国王么?”
“没错,我心怀赤诚。”纽金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撑着虚弱的身体,阴戾的眉眼终于平静地舒开,“我不认为您是位英明的国王,您所谓的‘慈悲之心’、‘正义之举’都是统治的工具,而非您的本性。身为臣子,没能劝勉我的陛下,这是我的失责……但事到如今,我想也轮不到我承担这份责任了。”
他颤巍巍地起身,面白如纸。他盯着我,目光就像一角坍塌的冰山,不过有些无济于事的动摇。“我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用这把剑,亲手杀死属于您的亡灵!您对亡灵的包庇令我心寒。我可以大胆断言,假若有一天,这个亡灵摧毁了兀鹫城,那一定是您的命令!或许我不该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亡灵头上,将如此邪恶的异族孕育出的‘主人’,才是最邪恶的刽子手!”
他说得太对了,说得一点也没错,坦荡而准确!我放声大笑,“是么?!但我觉得你应该遗憾的是,我的亡灵比一个人还要像一个人!而你,一心憎恨亡灵的人——”
我走下台阶,站在纽金特·布莱克不远处,怜悯地看着他道,“比亡灵还像个亡灵。”
一切都该结束了,已经是倒计时。
我打了个响指,对卫兵道,“将纽金特·布莱克给我带下去,不用管这个骑士长,他爱跪就跪着吧。把纽金特带到牢狱后,先剥下他所有的衣服,再用铁钉嵌入他的皮肉,摆成六芒星的形状,再用滚烫的浆料从他的脑袋,缓缓、慢慢地顺着每一寸皮肤淌下……”
纽金特冷笑一声,“这曾是我对那个亡灵的刑罚,而今您想用在我身上?”
“是的。”我咧嘴笑道,“这个惩罚,简直太适合你了。”
我心意已决,法洛斯这个傻蛋还试图作最后的努力。他作为莱蒙国王的银麟骑士真是什么也不懂,而且毫无长进,永远都是初见时那个傻蛋。我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听他道,“陛下,不管您要怎么处置布莱克阁下,用处置亡灵之法,无疑是对他尊严的侮辱,还请您……”
“侮辱?!”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纽金特·布莱克侮辱其他囚犯时,你怎么一声不吭呢,骑士长?!”
法洛斯语塞,纽金特沉声道,“非常感谢你,骑士长。但我早已看透了,若您想帮我,可否走到几步外,让我单独和国王说一些遗言呢?”
我冷冷道,“是的,骑士,给你的陛下让开!”法洛斯难过地垂下头,他看了看我们,沮丧地退到几步开外。
“我给了你充足的机会。”我淡笑道,“现在,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布莱克。”
鹰钩鼻的司法大臣突然持起了地上的宝剑!宫殿内一众人大惊失色,几欲上前,尤其是法洛斯。他眼里唯独对我的、满满的惊惶和担忧还挺让人受用,我大喝一声,“谁都不许动!”
我抚摸着斫骨刀的刀柄,笑得愈发真切,“说吧,布莱克。”
“好。”他迟钝地一点头,“我只有最后四句话。”
于是,他便在我笑嘻嘻的注视下,最后高举起冷厉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