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马,马上背影挺拔高大,途经薛纷纷时俯身揉了揉她头顶,大掌带着粗粝温热的触感,“夫人要好好照顾小豆花,待我回来要看见你二人平安。”
薛纷纷抿唇,罕见地不躲闪不排斥,举起双手握住他粗壮结实的手臂,“你若是三年之内不回来,我便带着他改嫁。”
她说的是气话,然而这些事情又有谁能做保证,是以傅容一顿,语气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严肃,“若真有那日,夫人只需每年去看我一次便可。”
薛纷纷心中蓦地一紧,未料想一句无心之言竟有如此严峻的后果,当即攒紧傅容不肯撒手,“不行,我才不看你,你得自己好好地回来!”
傅容朗声一笑,“谨遵夫人教诲!”
说罢深深地看了薛纷纷一眼后收回目光,双腿一夹马肚子单手握住缰绳,不再回头扬尘而去,渐行渐远,不多时便只剩一个豆大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直到杨书勤唤她,薛纷纷才陡然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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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东气候较之永安城暖和,若是搁在稍北的地方,八月初已然有转凉的趋势。对于薛纷纷这种受不得凉的,留在粤东再好不过。
是以命人跟傅钟毓夫妇支会后,二人送来家书,其中喜悦心情难以掩饰,同意是同意了,但字里行间表明需得在薛纷纷生产后,将孩子送回将军府。尤其沈景仪更是百感交集,盼了许多年的孙子总算有了着落,如何能不高兴?捎带着嘱咐了薛纷纷两句,让她待在家中好生休息静养,并送了许多名贵药材补身子,从未有过的周到体贴。
可惜薛纷纷这些日子孕吐尤为严重,几乎吃不进什么东西,经常夜间起来呕吐好多回,没睡过几回安稳觉。她孕吐比旁人来得晚,却比一般人都严重,没几天便又消瘦不少,一张小脸苍白无力,常常蔫蔫地坐在短榻上跟自个儿玩。
“若不是我的小豆花争气,想必还不会见识到公公婆婆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榻上雕花小几摆着冬虫夏草等名贵药材,她半卧在榻上随手翻了翻,眼睑半耷拉着懒洋洋的。没一会儿便失了兴致,抬手让莺时把这些都收拾起来。
说罢故意低头嗅了嗅身上,夸张地嫌弃道:“我身上都是药味,我是药罐子里泡大的。”
莺时忍俊不禁,怎么要当母亲的人还是这般孩子气,“小姐才知道吗?您都在药罐子里泡了许多年了。”
薛纷纷低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些药材不能乱吃,全都要交予薛锦意来筛选检查,经他首肯才可煲在汤中。只可惜他近来忙得紧,早出晚归,要见一面委实不易。虽说不大厚道,但这点恰恰合了薛纷纷心意。
她一直不知该拿出何种态度面对六哥,对那日傍晚的谈话避而不谈,偶尔接触到薛锦意视线也都匆匆避开。今次回来两人鲜少有见面机会,然而每次他都坦坦荡荡,面色如常,如此让薛纷纷好受不少,也不再躲避着他。
“白术与姜水煎后徐徐服用,可治疗呕吐不食症状。”薛锦意将傅钟毓夫妇送的药材挨个挑选,分门别类地装放,泰半都是用不上的,“即便是补药也不可随意服用,若是出了差池谁也担待不起。”
饭饭听见他上一句后便后退一步要去给薛纷纷煎水服用,临到门口听闻后半句忙立定,毕竟薛纷纷饮食都由她一手操办,是以听得仔仔细细。
薛纷纷倒是不大放在心上,脑袋摇摇欲坠地歪在一旁镂雕花纹靠背上,连日来嗜睡成瘾,通常一睡便是大半天,昏昏沉沉的整日不见醒,看得人难免悬起心来。偏偏莺时饭饭又说不上话,只得求助于薛锦意。
捏着腕子诊治了一遍,并无大碍,只是平常的孕期反应罢了。
薛纷纷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只是迷迷瞪瞪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熟,便轻着嗓音呢喃道:“六哥。”
正欲起身离去的薛锦意滞了滞,她已太久没用这样信赖无助的口气同他说话,不由得有些惘惘然。“何事?”
静了许久她才继续,“大哥可否说了何时回来?”
“大抵再过两日。”薛锦意淡声,这是薛谦那里得来的消息,看情况似乎已经拿下了何巡抚,如此难缠的老丈人,日后可真是苦了他。“不消几日府里便会有喜事,纷纷首当其冲便是把身子养好,别再使小性子折磨人。”
话至于此,薛纷纷自然极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反抗,“六哥摸着良心说话,我何曾使性子折磨过你?”
她本是随口一言,未料想薛锦意果真抬手扶在胸口,旋即低头翘起唇角一笑,意味深长道,“竟然没有吗?”
语毕果见薛纷纷一愣,他心中喟叹一声,起身在她头上轻拍了拍,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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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大哥薛锦坤过不几日便回了家,算算时日他已有大半年没回来,家里自然大张旗鼓地张罗了一番。加上先前薛纷纷怀有身孕的喜事,并在一起摆了一桌家宴,把嫁出去的几位大姑娘也叫了回来,一家人罕见地齐全。
虽不是逢年过节,却比一般节日更要热闹几分。
并且二姐把她家里的小团子也带了过来,才一岁多的小不点儿,咿呀学语可爱得紧,连起的小名也异常别致,羔羔,羊羔的羔。
薛纷纷把孩子抱在怀中怎么也不肯放手,拿脸蛋不停地磨蹭羔羔细嫩光滑的肌肤,“羔羔想要妹妹或是弟弟,姨姨生个比你还可爱好玩的。”
家宴并未开始,女眷在厢房偏厅等候,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