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一脸不认同,“姑娘此话差矣,岂不闻‘术业有专攻’?为官者,当心怀天下百姓,为医者,解天下难解之症,也是惠及百姓。”不料他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直说的我连连点头。
霜儿早在一旁催我,“小姐快别与这书呆子罗唆了,天已见黑,想必四爷已回府了。”连忙让小厮套了马车,放下踩凳,扶我上车。
却不料书生来到车前,奉还了那一百两,又深深一揖,“今日玉寒与小姐相谈甚欢,这些身外俗物自然辱没了这一番萍聚之缘,还请小姐收回。”
倒是个重情重意之人,只是白拿这羽扇,我也心有不忍,忙又让霜儿递还给他,他还是辞谢不受。一来而去,天更暗了一分,只得微福一礼,“水溶今日暂且收下,不知公子是否一直在此?”
玉寒又一揖,“小人自是一直在此,还望有缘与小姐再聚。”
我冉冉一笑,翩翩进了车内,收获一道痴痴的目光。霜儿撩了轿帘,回头一望,笑说,“小姐,马车都走的快没影了,那书呆子还站在原地朝这傻望呢!”
玉寒呆愣在原地,“水溶……”口齿吟
香。
芳影镌刻
这日,朝堂之上康熙皇帝命年羹尧总领四川军务,剿杀苗匪,九阿哥胤禟随军押送粮草。下朝之后八阿哥胤禩与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鋨、十四阿哥胤禵等人却不急着出宫,只站在金水栏上商量对策。
胤禩细细思索了一阵,转向胤禟,“这年羹尧若掌了军权,太子一派势力又强了几分。这年羹尧乃是老四的心腹,恐拉拢不来,你此次随军护送粮草倒是个机会。通知四川那几个,这一仗怕是得打个一年半载,若年羹尧来征粮征兵,只给他拖着,没人没粮的,他还能立下什么军功?到时草草收场,我们又可在皇阿玛面前奏上一本,说是苗匪竟有漏网之鱼,看他到时还有什么说辞?”
胤禟利光一闪,因笑道:“八哥此计甚妙!我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又望向胤禵,“十四弟的意思呢?”却见胤禵魂不守舍,拿着一方粉笺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似在烦恼。
胤禟与胤禩对视一眼,正在疑惑,胤鋨却悄悄绕到胤禵背后,头向前一探,嘻笑道:“老十四是收了哪个姐儿的入幕之邀?也让十哥我开开眼界去?”胤禵也不回头,右手收了笺,左手一拳狠狠揍向脑后,听得胤鋨哀呼一声,“好你个老十四,打死老子了!”双手捂鼻,甚是疼痛。
胤禟大笑,“老十四可是栽到哪个妞儿之手了?”
胤鋨哎吆了半天,揉揉兀自发痛的鼻头,不屑的冷哼,“我倒知道!不过是老四府里新收了个青楼出身的妾侍,也值得这样挂心?我早听说那s娘们也和老十三牵扯不清,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罢了!”
眼看胤禵脸色一分一分的凌厉起来,胤禩忙笑道:“老十快别说了,倒伤了兄弟和气!想必这女子必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勾了十四的三魂七魄。我劝十四弟你,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可别让她坏了我们的大事。”
胤禵冷冷一笑,“八哥说的这话我倒不懂!若我真心待她,哪管她是个青楼女子还是正经格格?我今儿却把话撂在这,若不得此女子,哪怕把四贝勒府搅个人仰马翻,我也在所不惜!我可不管你们的大事小事!”
胤禟斜斜一瞥,也不多说,向几人拱手一礼,“皇阿玛命我即日启程,我先去了。”径直去了。胤鋨大怒,“老十四今天是跟谁呕气呢!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冲着我来,扯上八哥算什么本事?我今儿非得找老四要了那娘儿们,倒要看看老四给不给我这面子!”
胤禵挑眉,满脸讥诮,“恐怕十哥这次是不要脸了!”
胤鋨气得浑身直抖,看样子就要冲上来,胤禩忙唤了几个小太监抱住,方才没惹出什么大祸,胤鋨也不多说,转身出了宫门飞马奔去。胤禩转向胤禵,神色仍是平静,“这老十肯定去老四那儿了,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胤禵也懊恼话说的太激,更不安的是水溶的绝世姿颜若被老十瞧了,闹得人仰马翻的恐怕是这“呆霸王”了!胤禵一想到这里,也来不及向胤禩告辞,急忙套了马随后追赶。胤禩无奈的苦笑,“这两个活宝弟弟!”让下人们牵了马,利落翻身上了,一路扬尘。
且说胤祥自接了那笺,似是有两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去?”或是“不去?”
“去?”还是“不去?”胤祥也问自己,狠心的问着自己。这两日眼前时刻浮现四哥与溶儿相拥的情景,他忍着不去想,只留溶儿独对他的笑靥,一颦一蹙一笑一喜,只为他而绽放。在酒精里麻醉着,仿似心愿成真,溶儿就在他面前浅斟饮,唱一曲幽怨缠绵。可见了这笺,一切的空中楼阁轰然倾塌,瓦砾堆中,飘然两个相拥的人影。
胤祥计较了半天,终下了决心,定要向溶儿讨个明白,若她选了四哥,他只一辈子默默守护他俩便是。想到此处,胸中再无憋闷之气,跨马扬鞭,足踏轻率之音。遥遥望着四爷府邸,胤祥大步迈进,还向秦顺儿微一颔首,毫无愤懑之色,却把秦顺儿吓的身形一晃。进了前厅,人影憧憧,胤祥却只瞧见四哥如幽潭般的眸子,一层一层的渗出歉然,一双手竟微微颤着,似是回避,似是幽惧。
门外却响起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似那粗老十的嗓门,从门口一路传到前厅,“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