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的身子已在发抖,“那张善也是跟在皇祖母身边多年的人,怎么连他也……秦须不过一个朝臣罢了,他地话,当真可信?”
邢若紫看了看他,眼底更黑,自去一旁椅上坐下,只是细想,不再开口。
卫靖手攥着那卷书,呼吸都不稳了,“父皇他……”
邢若紫抬眼,“你此时不能慌,你若慌了,就正中了晋王的计了!”
卫靖眼睛一垂,咬咬牙,“倘若那秦须是与皇叔一派地,此时我若信了他而不入宫,那父皇与皇祖母……”
邢若紫两手交握,又想了片刻,才道:“我宁可信他秦须。想想他这些年为国为朝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比其他人更用心?想当年梓州那么大一个烂摊子,朝中人人避之不及,他却能坦然处之,这根本不是那些急功近利的人能装出来的。我自思量,以他秦须的为人气度,是决不可能去攀晋王这条枝地。”
那书卷在卫靖手中,早已被攥得不成形状,他终是一吐气,狠狠道:“北面战事正急,皇叔竟忍心在这种时候下手!当真是qín_shòu不如!”
邢若紫过去掩住他地唇,将他拉至一旁坐下,低声道:“不论如何,你今夜决不可跟了张善入宫去,你好生去床上躺着,我自出去应付。”
卫靖看着她,半晌后才似下了好大决心一般,允道:“便依了你的主意。”
邢若紫点点头,抬手理了理衣角,便出门去见那张善了。
张善本是等着卫靖换了衣服出来同他入宫去,谁知站在厅中等了半天,等来地却是邢若紫。
虽觉诧异,但他还是冲邢若紫行了礼,然后才道:“王妃殿下……”
邢若紫一抬手,止了他后面说的话,笑道:“张公公夜里出来,一路辛苦了。殿下他这几日身子不好,本来今晚才睡下没多久,你便遣人去唤他出来,这冷风一吹,一番折腾之下,殿下那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眼下是不能随你去了。还请公公去太后那里说说,待明日一早殿下身子好些了,自是会去宫里请安。想来太后平日里最挂念的便是殿下的身子了,我想,不论如何,她也不会强诏殿下此时入宫罢。”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又搬出了卫靖那病来做挡箭牌,太后心疼三殿下之事,朝中人人皆知,这么一说,倒让张善瞬间无话可说。
张善憋了半天,终于道:“既如此,那小的便先走了。只是,明日一早,务必请三殿下入宫,太后确有要事寻他!”
邢若紫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冰冷无比,对身旁府上下人道:“好生送张公公出去。”
那张善见到她如此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便随燕王府上小厮走了。
邢若紫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去。
看来这宫中,是要变天了!
卷六忍思量耳边曾道第一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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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若紫回得屋内,对卫靖道:“人已被我遣走了,可看这样子,怕是明早还会再来,就这晚上几个时辰的时间,需得好生盘算一番!”
卫靖心中有如潮涌,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倒叫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就听邢若紫又道:“既是叫了秦须去,恐怕还会再去传尉迟相公及其他朝中老臣,以晋王狠辣的手段,定是要将朝中重臣全部捏在掌中不可。眼下最好是遣府上小厮,趁张善还未回宫呈报前,去告诉中书门下两省老臣,让他们千万不要此时入宫去。”
卫靖犹在怔愣,半天才明白过来邢若紫在说什么,于是道:“说得在理。可他既是动手了,那这城中布防只怕也早已换了他的人了。恨只恨定之此时不在,否则殿前司的那帮京中守卫,哪里能听得他的调遣!我如今才明白当日他为何要力挺定之挂帅,想必他早就做好这打算了!”
邢若紫竟已开始动手打点衣物,口中道:“你现在也不必说这些了,当务之急便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这燕王府是不能待了,若是他明日不见你的人,只怕就会起疑,派人来强带你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卫靖一声冷笑,“避?此时城中哪里还有地方不在他的掌控之下?避又能避到哪里去?”
邢若紫手上动作停了,眉头紧蹙。叹了口气,卫靖说地却是在理……忽然间灵光一闪,她转身望着卫靖,“有一处地方,他一定想不到!”
卫靖一下站起身,挑眉道:“哪里?”
邢若紫收拾行装的动作更快。“趁着眼下城中戒备未严,我去将事情交待下去,然后便马上离府,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黑漆漆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忽然响起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了这夜。
院中立时有开门关门的声音,烛光亮了起来,几个丫鬟和老嬷嬷手忙脚乱地从屋内出来。急急地往这边赶。
范衾衾已经起身,抱了永思过来,轻轻地哄着。
那嬷嬷进来时,正好看见范衾衾解了衣裳在给孩子喂奶,不由道:“范姑娘,小公子总在这里,倒叫你睡得不好。上回燕王殿下给找地那两个奶娘,我瞧着倒都是干净人。你不如就让我们带着小公子罢……”
范衾衾头也不抬,只看着臂弯中的永思。小声道:“不必,永思我要自己带。”
小小的廖永思,小脸一鼓一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便松了嘴。小嘴一瞥。小手一扬,身子一缩。便扭头往衾衾怀里钻去。范衾衾拉下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