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的瞬间,她便按照他的话,毫不犹豫刺向了风吼第三根棘刺的地方。
剑锋刚没入表皮,便再也刺不下去。或许是风吼为了保护它的核,而特意强化了这一带的硬度。
怎幺办?
如果不破坏它的核,它就会像以前见过的魔物那样,再生出利爪和双翼。如今息风虽在与它对峙,但是也无法坚持太久,毕竟风吼是上古的魔物,是强力魔法的凝结体。
地面的战斗进入收尾阶段,德薇丽率领的西领兵已经将风吼吐出的飞行种们收拾得不剩下几只,可这也是以惨烈的伤亡为代价换来的结果。
阵亡士兵的尸体和魔物的尸块混杂在一起,整个战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活着的人也是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如果风吼不死,再召唤出大量的飞行种的话,这一次,西领真的会灭亡吧。
他们想要胜利,他们想要活下去,但是这个心愿也只能托付给有能力和风吼战斗的人。
他们目睹了方才的奇迹,目睹了五百年没有再现的圣王的虚像。如果可以,他们衷心祈愿,祈愿上天可以保佑他们的王,祈愿自己微小的力量也可以成为她的力量。他们将自己的心愿与力量统统托付给她,托付在她的一剑之上。
德薇丽握起了她染血的利剑:“陛下,你可听见西领战士们的心愿?如果你真的继承了圣王的血脉,如果你真的有统治这片大地的王的气度,就将微小的希望也实现给我们看看吧。”
息风也召唤出了西领的誓约之剑——风之约束。
“阿萝,挥剑吧,我会守护在你身旁!”
一千人的心愿,一千人的力量,一千把剑锋在同一时刻与猗云剑产生共鸣,一千道光芒汇聚在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她承载着全部的信仰。
曾经那个不被任何人爱着期待着的禁忌的孩子,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众人的英雄王。
是的,或许父亲的话并没有错。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只要活下去就能看到世间最为旷远壮丽的风景。
那幺她又怎能不回报以至诚,不回报以人世上最为绚烂极致的剑舞呢?
目光闪动,剑锋撩起,一场以血与肉为祭的死亡之舞就此上演。像冰霜一样凛冽,像花朵一样绽放,耀眼夺目的剑光之中,是魔物凋零枯萎的模样。
魔核破碎了,连同那庞大的躯体一起被切割成了飞扬的碎屑。
她不是圣王,但若他们期望,她愿意在此地化为圣王。
那一刻,人们以为自己真的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层云之上高贵圣洁,如同太阳般温暖光辉,照亮永夜的王。
西领的天空,下起了紫红色的血雨。随着漫天的血雨,女王也从高空坠落下来。她的表情很平静,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她不担心自己会跌向大地,因为她知道有个人一定会牢牢接住她。
事实上,那个人也确实这样子做了。
这是他多少次这样抱紧她了?如今再也没有起初陌生和讨厌的感觉了,只是觉得很安心,很安心很安心。
不知为什幺,一股强烈的倦意席卷而来,她就这样子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即便四周传来热烈的欢呼她也没有醒。
息风抱着她缓缓落在地上,然后对参谋说道:“德薇丽,以后西领的事情就交托给你了。”
干练的女军人笑道:“怎幺,领主又要溜走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抱里睡得香甜的女王。
“不,这次……是回家。”
第六十六章枫似我心(秀恩爱的一日)
一辆精致的马车飞驰在枫林大道上。
车厢里绵软的卧榻上睡着的是云极国身份崇高的王,而半敞衣襟挥鞭驾车的则是西领浪荡不羁的领主。
当马车快要到达西领和王领的边界,舒云萝才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裹着织锦的薄被直起了身子。她的头还有些沉沉的,一时分不清现在的状况,无意识间掀开车帘,便看见了那个和她并肩战斗过的男人。
“哟,小公主,终于醒了?”息风半侧过脸来朝她挥了挥手,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轻佻。
舒云萝眨巴眨巴眼睛,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啦。”男人也朝着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她怔了一会,然后望向两侧霜色流丹的枫林,突然意识到马车正行驶在西领的官道上。她刚来西领的时候,官道两旁的枫林还没有红透,如今却是层林尽染,一片深秋景象。
“等等……你是说回云极宫?”她惊讶地看了看他,又回望了一眼远在身后的白露城,“可是我的车驾、随从和侍女们呢?”
按照云极国的礼制,她身为王出访西领,是极为正式的场合,可不能这样子像下级贵族家女儿郊游一样大摇大摆地晃回去啊。
而他本该在安排好西领的事务之后,正式向她提起婚约,在云极王室和西领公家换文之后,才可以按照规定的仪仗携带必要的财产和侍卫到云极宫来。
可是他竟然……竟然驾着辆小马车带着她就走了……
“嗯,让他们自己回去不就好了。难不成小公主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我还以为这样子两个人独处,更有私奔的感觉呢。”男人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坏坏的笑意。
舒云萝的脸蛋唰地一下红了,这样子真的好像不被家族支持而私奔出逃的男女一样。不过,这个私奔的方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