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与不爽。
不爽是正常的,毕竟刚刚还牵着小手的妻子突然消失不见任谁都会不爽。
不正常的是在推开审判庭的大门之后,非但漂亮的妻子消失不见,就连那些一贯围在她身边的讨厌的男人们也消失不见了。
只有他被留在现实之中,仿佛被众人抛弃了一般。
不开心,很不开心!
息风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审判席的木质桌面,却始终找不到进入舒云萝所在世界的办法。毕竟在感知方面,他擅长的魔法并不如祢夜的好用。
如果她只是去和那群讨厌的家伙们亲热倒勉强可以接受——毕竟那已是见怪不怪的了……
如果是遭遇什幺强大的魔物而被害的话,那他就距离鳏夫又近了一步——这才是几率最大也是最令人头痛的。
若是骑士同时失去了王与恋人,这满腔的忠诚、满心的爱恋又该献与谁才好呢?
就在伤脑筋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魔力流动,虽然有些遥远,虽然有些微弱,但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如果说除了女王陛下之外,他在这个世上还有值得信赖的朋友的话,除了曾任西领参谋的德薇丽之外,便是那个男人了吧。
自幼时的交情,决定了他对那个人的熟悉。
但是始终有一道看不见的隔膜横亘在他与那个人之间,因为那个人一度都未曾暴露过真实的心意,将所有的想法都隐藏在冷静与优雅的笑意之后……很久很久以前他便这样觉得了。
正是那个人的缘故,他开始了对女王的关注,甚至在女王本人不知情的时候便成了暗中支持这个国家的力量。然而那个人自己却在最关键最致命的时候,背叛了一手抚养教育长大的女王,只为了一个逝去了五百年的亡灵。
那轻微波动的魔力源头,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与帝都官厅以长廊相连通的宰相府。最熟悉的,亦是最陌生的……
难道陛下与大家的消失是狄黎斯的杰作幺?
他不能确定,但这是现在唯一的切入点。宰相府中或许还留有一些线索,去看看的话或许能够知道些什幺。
安静的回廊,如黑夜般漫长。
然而对于翡翠色的轻盈的风而言,也不过是飘忽一瞬的事情。
宰相府近在眼前,推开那只有公务往来时才会使用的偏门,内里陈设一切如故。仿佛只是主人远行未归,一切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明白狄黎斯并不在这里,息风不免有些失望。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便不能空手而返,打开局面救出阿萝的办法,或许就藏在某些难以察觉的角落。
黑暗之中他燃起了一束火,那是低阶的火系魔法,就连专精于风系的他也可以轻易掌握。
在火光的照耀下,夜色中的宰相府邸也从模糊变为清晰。
他几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毕竟在他和女王婚礼的前夕,宰相府才搬迁到现在的地址。对于这样一座府邸该怎样评价才好呢?确实每一件陈设都优雅不俗有着和宰相身份相匹配的水准。但是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一件冗余的不被需要的东西,而显得有种冰冷的疏离感——那就像是即便宅邸的主人不在了,也不会令收拾残局的人感到分毫的困扰。
除了那些因为政务和生活的必要而不得不得添置的东西之外,几乎没有彰显个性以及能够解读出私人生活的东西。
如果有,那也只有那一副如今看来有些碍眼的圣王画像。
画中那俊美英武开创历史万人景仰的王,其实本是明眸善睐的少女,亦是狄黎斯念念不忘的亡妻。为了这个人能够重生于世上,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狄黎斯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亲手抚养长大的女王,只因为女王的ròu_tǐ是圣王复活的关键。
但是这件事是息风绝对不能允许的,如果是为了阿萝的话,就算是与圣王为敌他也不会介意。
只是……
只是如果遇到那种事情的是他和阿萝的话,他是否也会变成像狄黎斯一样执念深重的男人呢?
他凝视着画像片刻,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唯一的答案,已在心里了。
所以在一切变得最糟之前,必须要想些办法才行……
火光从画像前移开,随着他轻盈又沉重的步伐一路飘到了书斋,那是狄黎斯作为云极国宰相处理公文的地方,也是这空荡荡的宅邸中唯一有些充实的地方。
大量古旧的书籍填满了整面墙的书架,堆积成山的尚未批复的公文就那样摆在桌上。若是不通晓魔法的人,很快便会因为这房间的无趣而转身离去。但是息风所感应到的残留的魔法能量,正是自这书斋里发出的。
他将桌上碍事的公文推开,露出一片空隙,然后将右手覆盖在桌面上,口中默默念诵起咒文。若是狄黎斯在这里藏匿了些什幺,一定会因为他念诵的咒文而共鸣显形,在眼前暴露无疑。
很快,桌面上浮现了一串长长的咒文。
息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
然而不久之后这一抹小小的得意就从他脸上消退殆尽了。咒文一行行一段段显现,仿佛鸿篇巨作,又似滚滚江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其语言涵盖地、水、火、风、时、空、幻、光、暗共九系咒文,而且每一系的咒文都是最高阶最晦涩最艰深的。
息风可以解读的,只有风系魔法的部分。
然而即便是这部分,也只是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