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暗暗叫苦,忙向钟灵打个手势,要她设法躲避。但这是山农陋屋,内房甚是狭隘,一进来便即见到,实是无处可躲。钟灵四下一看,正没作理会处,听得脚步声响,厅堂那二人已向房中走来,低声道:躲到炕底下去。放下汤碗,不等段誉示决心可否,将他抱了出来,两人都钻入了炕底。少室山上一至秋冬便甚寒冷,山民均在炕下烧火取暖,此时正当盛暑,自是不须烧火,但炕底下积满了煤灰焦炭,段誉一钻进去,满鼻尘灰,忍不住便要打喷嚏,好容易才忍住了。
钟灵往外瞧去,只见到一双穿着紫色缎鞋的纤脚走进房内,却听得那男人的声音说道:唉,我要你背来背去,实在是太亵渎了姑娘。那少女道:咱们一个盲,一个跛,只好互相照料。钟灵大奇,心道:原来王姑娘是个瞎子,她将表哥负在背上,因此我瞧不见那男人的脚。
阿紫将游坦之往床上一放,说道:咦这床刚才有人睡过,席子也还是热的。
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几个人冲了进来。一人粗声说到:庄帮主,帮中大事未了,你这么撒手便溜,算是什么玩意正是宋长老。他率领着两名七袋弟子、两名六袋弟子,在这一带追寻游坦之。
萧氏父子、慕容父子以及少林群僧、中原群雄纷纷奔进少林寺后,群丐觉得今日颜面丧尽,如不急行设法,只怕这中原第一大帮再难在武林中立足,萧氏父子和慕容博怨仇纠缠,群丐事不关己,也不想插手,虽然对包不同说同仇敌忾,要找萧峰的晦气,毕竟本帮今日如何安身立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大家只挂念着一件事:须得另立英主,率领帮众,重振雄风,挽回丐帮已失的令誉。寻庄聚贤时,此人在混乱中已不知去向。群丐均想他双足已断,走到到远处,当下分路寻找。至于找到后如何处置,群丐议论未定,也没想到该当拿他怎么样,但此人决计不能再为丐帮帮主,却是众口一词,绝无异议。有人大骂他拜星宿老怪为师,丢尽了丐帮的脸;有人骂他派人杀害本帮兄弟,非好好跟他算帐不可。至于全冠清,早已由宋长老、吴长老合力擒下,绑缚起来,待拿到庄聚贤后一并处治。
宋长老率领着四名弟子在少室山东南方寻找,远远望见树林中紫色衣衫一闪,有人进了一间农舍之中,认得正是阿紫,又见她背负得有人,依稀是庄聚贤的模样,当即追了下来,闯进农舍内房,果见庄聚贤和阿紫并肩坐在炕上。
阿紫冷冷的道:宋长老,你既然仍称为帮主,怎么大呼小叫,没半点谒见帮主的规矩宋长老一怔,心想她的话倒非无理,便道:帮主,咱们数千兄弟,此刻都留在少室山上,如何打算,要请帮主示下。游坦之道:你们还当我是帮主么你想叫我回去,只不过是要杀了我出气,是不是我不去
宋长老向四名弟子道:快去传讯,帮主在这里。四名弟子应道:是转身出去。阿紫喝道:下手游坦之应声一掌拍出,炕底下钟灵和段誉只觉房中突然一阵寒冷彻骨,那四名丐帮弟子哼也没哼一声,已然尸横就地。宋长老又惊又怒,举掌当胸,喝道:你你你对帮中兄弟,竟然下这等毒手阿紫道:将他也杀了。游坦之又是一拳,宋长老举拳一挡,啊的一声惨呼,摔出了大门。
阿紫格格一笑,道:这人也活不成了你饿不饿咱们去找些吃的。将游坦之负在背上,两人同到厨房之中,将钟灵煮好了的饭菜拿到厅上,吃了起来。
钟灵在段誉耳边说道:这二人好不要脸,在喝我给你煮的鸡汤。段誉低声道:他们心狠手辣,一出手便杀人,待会定然又进房来。咱们快从后门溜了出去。钟灵不愿他和那个王姑娘相见,听他这么说,正是求之不得。
两人轻手轻脚的从炕底爬了出来。钟灵见段誉满脸煤灰,忍不住好笑,伸手抿住了嘴。出了房门,穿过灶间,刚踏出后门,段誉忍了多时的喷嚏已无法再忍,乞嗤一声,打了出来。
只听得游坦之叫道:有人钟灵眼见四下里无处可躲,只灶间后面有间柴房,一拉段誉,钻进了柴草堆中,只听阿紫叫道:什么人鬼鬼崇崇的,快滚出来游坦之道:多半是乡下种田人,我看泌理会。阿紫道:什么不必理会你如此粗心大意,将来定吃大亏,别作声她眼盲之后,耳朵特别敏锐,依稀听得有柴草沙沙之声,说道:柴草堆里有人
钟灵心下惊惶,忽觉有水滴落到脸上,伸手一摸,湿腻腻的,跟着又闻到一阵血腥气,大吃一惊,低声问道:你你伤口怎么啦段誉道:别作声
阿紫向柴房一指,叫道:在那边。游坦之木婉清和的一掌,向柴房疾拍过去,喀喇喇一声响,门板破碎,木片与柴草齐飞。
钟灵叫道:别打,别打,我们出来啦扶着段誉,从柴草堆爬了出来。段誉先前给鸠摩智刺了一刀火焰刀,受伤着实不轻,从炕上爬到炕底,又从炕底躲入柴房,这么移动几次,伤口迸裂,鲜血狂泻。他一受伤,便即斗志全失,虽然内力仍是充沛之极,却道自己命在顷刻,全然想不起要以六脉神剑御敌。
阿紫道:怎么有个小姑娘的声音游坦之道: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