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眸明亮深邃,说话时一直和对方对视着,语速不疾不徐,言辞也恳切,程海铭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他,正想开口,又听见他继续说:“我回国后虽然在部里工作,可是并不是一线的,应酬也会有,但不会多,我相信佑宝也能应付得来。退一万步讲,若将来她不喜欢应酬,我也能找到平衡的方法,这点自信我能有也必须有,要不然今天也不敢出现在您的面前。至于我父母那边,我有把握能说服他们得到他们的认可和祝福。我和佑宝都希望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能得到家里的支持,我也不想跟您乱发誓或者开一些空头支票,我所说的都是认真想要做到的,而且是努力去做到的,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一个男人,光是举止和谈吐的表现就让人感受到他的魄力和魅力,是十分难得的。
怪不得连老聂那样古板的人,也没少夸这个堂弟。
聂维扬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程海铭压下欣赏,问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年龄大可以当助力,工作可以协调,父母压力可以解决,可还有最后一样,也是我最介意的地方。”他刻意顿了一下,聂维扬跟着呼吸一紧,“你应该知道吧?佑宝之前从未谈过恋爱,可我听说你,已经结过一次婚?如果被佑宝妈妈知道,你恐怕连门都不能进。”
聂维扬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下,这个最后的问题,往往最犀利。
程海铭提到了聂维扬的婚史问题。
虽然聂维扬已经预料到会被这么问,可是真到了这时,还是免不了忐忑和紧张。
他想了想,才开口慢慢地解释:“我的确结过一次婚,这点佑宝是知道的,我没有刻意隐瞒。当年我并没有考虑周全就同意了父母安排和前妻结婚,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没多久大家就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我和她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离婚后也很少往来,可以说那次婚姻是一个错误,不过这个错误也令我成长,我对待婚姻的态度只会更谨慎,对于自己未来的一半的想法也更清晰明朗,宁缺毋滥。我遇到佑宝的时候,有一瞬间也觉得自己很荒唐,她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没办法啊,就是她了,不会是别人。我从不信命,可对于佑宝,我却相信,这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话说得漂亮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我还是那句,你不适合佑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认同你?”
聂维扬稳稳地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您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不会后悔的答案。”
眼看着他们聊了很久,程佑宝就一馔纷笞转右晃晃,片刻都不安宁,王静看得头都大了,忍不住念她:“你就消停会儿行不行,过来陪我看看电视,他们一时半刻谈不完的。”
程佑宝吐吐舌,蹦跶地跳到母亲身边,靠着她亲昵地问:“妈,其实他很不错的,对不对?”
王静因着程海铭,不好松口,就说:“也就那样,年龄大了点。”其他还真说不出缺点,这时候王静还不知道聂维扬结过婚。
程佑宝撇撇嘴,抱着抱枕看了会电视,心也静不下来,又忍不住问:“妈,你说他们都在聊什么啊?”
王静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有顺风耳,哪知道他们聊什么?”
这时程佑乐举手发言:“我知道!肯定在聊你!”
“你说这话只会让你自诩破表的智商跌到零!”程佑宝没好气地睨着他,“毫无建树。”
程佑乐啧啧了两声:“我还没说你呢,上回让你给我热碗粥煎个蛋,是谁说不会做不想做的?这都跑别人那儿献殷勤了,有你这样当姐的么?”
被抓到小辫子,程佑宝有些心虚,弱弱地解释:“人家生病了嘛……”
程佑乐斜睨着她,忽的摇了摇头叹气:“果真女大不中留啊,哎哟,哥,你干嘛打我?”他摸着后脑勺抱怨。
程佑安淡淡地问:“谁不中留呢?”
程佑乐不服气,用唇语说了“大哥偏心”,程佑宝得意地笑,可刚对上大哥的眼睛,又有些愧疚前几天那样顶撞他,眼神闪烁不敢再看。
大哥一直很疼自己的啊,不该对他发脾气,他说的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着想。
程佑宝又说:“佑宝,我的看法还是不变,你别被一时的意乱情迷冲昏头脑,也要考虑一下家里的意见,懂么?”
程佑宝只能沉默以对。
除了程海铭和聂维扬,没人能知道书房对话的内容。
他们一直聊到十一点都不见人出来,连王静都快坐不住了,担忧都写在脸上。
程佑安一直在露台上抽烟,因为王静身体不佳,佑宝又不喜欢烟味,所以程家基本是禁烟的,程海铭烟瘾犯了也是躲到露台抽几口解解馋,程佑安除了应酬,在家里几乎不抽烟的。
程佑宝想去和他说说话,又不知道能说什么,程佑乐早就去天下三厮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