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时候,我的仁心宅厚的房东回来了,我不得不从那里搬出来。他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来寻找新的房子。
我又开始在这城市里寻找可以容身的处所。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漆天南。与我相比,他是彻头彻尾的大忙人,永远有做不完的设计应酬不完的客户,除此之外,他身边还有形形□的女人,前妻,前女友,前女同事……他从不在我面前避讳这些。
一个男人会在女人面前,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其一是问心无愧,他在女人面前无须也不必隐瞒什么。其二是他在这个女人面前足够的强大,他完全不担心女人会因此而离开他。在我看来,漆天南肯定属于后者。
“谁让你男人这么招人喜欢呢?我也没办法……”,每次他都这么厚颜无耻地解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还有笑容,可眼神是冰冷的。
偶而,我会在a城的街上遇见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用妒忌怀疑的目光打量我,然后用哀婉的语气跟他说话开玩笑,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从不问我是谁,即使跟我打招呼,也是那种没有灵魂的方式,就是这一秒她叫你许小姐下一秒她早已忘记你是谁的那种方式。
也许,有一天,那个站在街角转弯处用绝望痛苦的眼神看着他以及他身边的女人的那个人,就是我。我记得有人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看这里的所有人,一百年之后都不存在,包括你我。我和漆天南,没有一百年,我从没那样的奢望。有一天,便是一天,有一年,便是一年。
他日,他若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说起我的时候,我也能想起这一日他眼中的冰冷。
盛夏的一天,漆天南难得一见地说他周六周日两天都有时间,要带我去个地方。
周六上午我们便出发了,我坐在他车上,用他的手机玩游戏,一阵音脆的铃声之后,手机显示有短信,我对他说了。
“帮我看看……”,他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打开短信。
“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带我去**,呵呵,不知今年你会带谁去……”,很伤感的语气。
我把手机还给了他。
他看了,无所谓地笑笑,转头看我:“怎么,吃醋了?”
我笑笑,没说话。
唯一庆幸的是,那天他并没有带我去那个短信所提及的地方。
盛夏的爱情
我们去了离a城有将近两小时车程的一个避暑山庄,是一家新开的豪华消费场所,漆天南认识那里的老板,我们的到来算是给他捧场。
晚上有盛y,前一天晚上,漆天南带着我去买了昂贵的礼服,银蓝色的丝绸极有坠感,像一只长着丝滑毛皮的小兽一般伏在身上,前面的领口是自然下垂而形成的v形,后背大部分是镂空的,我有些不习惯,后背下意识地起鸡毛疙瘩。
我们到的时间尚早,山庄的老板差人安排好了房间。夏日的炎热让我们都汗流不止,逃难般进了房间,漆天南一向厌热,进门就将冷气开到最大。半小时之后,觉得冷,索性钻进了被窝,百无聊奈地看并不精彩的电视剧。
漆天南对着笔记本做他的设计。
镜头里是没有头绪的电视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狭路相逢,男人的脸上是惊诧愤怒,女人的脸上是伤感激动,最后女人说话了,叫那男人二叔。于是剧情便清朗了,多年前的情人成了自己大哥的女人。接着,“二叔”在激愤之下拉着现任“嫂子”上马飞驰而去……
我转头看漆天南。
他坐在那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正对着显示器托腮思考着什么。白色的短袖t恤蓝色的牛仔裤,三十二岁的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俊朗的眉眼,坚毅的唇,下巴有些青暗,早上刮过的胡须到了下午便悄悄地露出了头,这个时候的男人新陈代谢很快,像□一样旺盛。
我喜欢看这样的漆天南,当他把眼光落在工作上时有一种特别的专注,仿佛那个世界里只有他和自己的设计。
在那一刻里,我便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个男人的心里没有其他的女人,连一只母猫都没有,而我,是这世上离他最近的女人。
慢慢地,我觉得累了,视线变得模糊……
他忽然把电脑合拢,转头看我。
“你在勾引我,许小疯子……”,他对我说话,一本正经地说。
倦意袭上来,我冲他笑了笑,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坐在我身边,定定地看着我。
他是第二个这么盯着我醒来的男人。
另一个男人是帅帅,有一天午休的时候,我值班去监管小朋友睡觉,就睡在卧室的门口,孩子们吵吵闹闹了一阵,终于渐次睡去。我也累了,倒在床上便睡去了。醒来的时候,看见帅帅的脸,他趴在我床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我。看我醒了,他问了一个问题:“小舞老师,你睡觉为什么不流口水?”。
大概是这个世上能够让我流口水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而现在,漆天南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你睡觉的样子很美,很安静”,他的嗓音低哑,像叹息一般。
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