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鲜血溅在岳西的脸上,又流到了身下的地毯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凝成一块新的印记,这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东西……
岳西松了手,摇摇晃晃的起了身,走到‘腿’已经断了的侏儒身边踢了他一脚,见对方毫无动静之后她仰头望向了站在二楼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郡王爷呲牙一笑:“老子既然有本事从棺材里爬出来,就没打算再轻易回去!”
郡王爷面‘色’平静的望着她,眼中并未有赌输了颓败。
他看着岳西的眼神,让岳西都有种自己在被待价而沽的商品……
“撤了吧。”挥了挥手中的羽扇,郡王爷淡淡的开了口,声音雍容高贵。
这就是那种骨子里的贵族,哪怕他赤身*地站在你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他仍旧会保持着他的与众不同的高贵。
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尊重的。因此岳西在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便再没有说别的。
楼下的大厅马上便被清理的一干二净。除了四处仍在的血腥味道之外,角斗阁又恢复了安静。
一万两银票被换了一百张一百两的银票摆在托盘上,岳西站在八仙桌边上摇摇晃晃一张一张地数着:“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容颜俊美的郡王爷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摇着扇子,不慌不忙。
“正好。”一百张纸摞在一起都是厚厚的一叠,岳西将那些银票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对着一只望着她哭个不停的郑宝才招招手:“郑兄,扶兄弟一把。”
“嗳。”在记忆中自己从未掉过眼泪的郑宝才如今咧着嘴哭的难看极了,他嗷嗷嚎着走到岳西的身边弯下腰去背对着她:“兄……弟……哥哥背着你……”
“我走得了。”岳西弯着腰一手扶着腹部,慢慢的走向他:“一会儿可是你赶车啊,你看看我伤的这得这德行……”
“那咱别吃杂碎汤了……”
“吃!我现在就馋这口!”
“那哥哥赶车……咱这就吃去!”
“嗯……”
郡王爷看着他们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朝着大‘门’走去,想了想,还是提步追了上去:“哎,我说,你赢了我一万两银子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应该和爷说点什么啊?”
“谢谢!”扶着郑宝才的手臂岳西颤巍巍地立在了角斗阁的大‘门’口,回身对着郡王爷客客气气地点点头:“您留步,别送了!”
“嗐!”大‘门’开启又关上,立在‘门’口的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屋里留下莫名其妙的郡王爷摇着扇子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对着空中拍了巴掌:“跟着那个受了伤的。”
“是。”不知何处有人应了。
郡王爷又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之后,急匆匆地上了楼:“算盘,他们的后事你去安排,不要亏待了他们……”
……
扶着岳西上了驴车,郑宝才做了赶车的位置,只走出了好远,他还在不停的落泪。
“差不多得了啊。”岳西费力的推了他一把,而后便疼得弯腰蜷在了板车上:“我这不是没死吗?老子一共挨了十二拳,算算差不多打我一拳给我一千两了,值!”
“值个屁!”郑宝才抬手照着自己的脸上便是一耳光:“今儿兄弟你要是死在了这里,哥哥我一辈子都得背着债了……”
“成了。”岳西肚子疼的厉害,只好伸‘腿’踹了他一脚:“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这么莽撞就是了,再说,我若是不贪财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这里以后是万万不能来了!”
“兄弟你说的对!”意识到路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郑宝才撩起长衫的下摆来在脸上胡撸了一把,将眼泪和鼻涕都擦干净之后他专心致志地赶起车来:“消金馆就是个吃人的所在,咱们兄弟以后还真不能来了。”
岳西侧身躺在平板车上,眼睛还盯着越来越远的拿出没有牌匾的高‘门’大户看着,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郡王爷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她想起了不告而别的小媳‘妇’儿。
“还是我媳‘妇’白白嫩嫩的更漂亮!”最后她终于将比较下了结论。
在去吃羊杂碎之前,郑宝才先带着岳西到了城西老大夫那里看了伤。因为身上最终的伤在肚子上,岳西是死活不许大夫看,并使劲扒着‘门’框不肯进屋:“都说名医诊脉就能知道病症,现在就是证明老大夫您是不是个名医的时候了,您给我把把脉就得了,要看伤口那不行!”
“拿去。”老大夫不言不语的过来给她把了脉,又低头开了张方子递给郑宝才:“活血散须的都有了,回去让她照着处方用。”
病人不配合,大夫也有脾气,干脆都和中间人说话,二位完全没有‘交’集的看了病,岳西又捂着肚子上了驴车:“老大夫脾气太大,真没有我们哪儿的兽医好说话!”
老大夫医馆开的地方偏僻,郑宝才赶着驴车很小心的除了巷子才接口说道:“可能是你们那儿的兽医看病的时候还短,老大夫都看了多少年牲口了?脾气能不大吗?”
“……”岳西很想抬头望天,奈何现在弯着个腰抬头都费劲,她只好盯着地面默默地想到:老子天天让给qín_shòu看病的人治病,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