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萌冷眼看着他。
几秒钟沉默的对峙后,男人薄唇紧抿,打开了对面的那侧玻璃,猛然用力一推——
‘噗通’一声巨响传来,溅起一片被血色染红的水。
邓萌睁大眼睛,身子一点点的歪滑出去,眼睛却盯着比她还要早一步摔进水中的男人。
很短暂的一秒钟,却像是被无限拉长,巨大的圆柱形容器倒扣下来,跟着她的身体一起跌入水中。
呛人的潭水四面八方的涌灌进来,她全身被密密麻麻的裹成了一个粽子,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一点点沉了下去。
透过扭曲的湖面,依稀还能听到女人惊慌失措到极点的尖叫:“邓萌————”
……
郝小满第一反应就是要跳进去。
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住,男人丢下一句‘我来’,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外套,一跃而入。
跟在后面的几个保镖健壮,一声不吭的纷纷跳了下去。
郝小满一个人站在潭水边,冰凉的水沾湿了她的鞋,灰白的天色衬得她脸色纸张一般的惨白,站在那里,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等啊等,却始终没等到一个人出来。
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明明知道如果他们已经出事了,她下去也无济于事,却还是失心疯似的跑过去。
刚要一头扎进去,巨大的声响蓦地传来。之前跳进去的几个保镖,连同南慕白一起,拖着那个巨大的椭圆形容器冒出了水面。
她几乎是本能的重重舒了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们把容器拖上岸。
那是个圆柱形的容器,打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但邓萌的身体却半勾在了上面,容器进水拖延了一些时间,因此下沉的速度才慢了一些。
不敢想象如果她掉进去的那一瞬间就掉出来了,在颜色那么深的湖水中,他们能成功将她捞出来的几率,有多大。
慌忙把她从里面拖出来,保镖用瑞士军刀割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她半跪在地上,试了试她颈部的脉搏后,慌忙开始做人工呼吸。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邓萌才痛苦的呛咳出一口水来,一动不动的身子也猛地抽动了下。
郝小满跪在地上,看着她半趴在那里连连咳嗽,整个人都无力的坐了下去。
像是不眠不休的奔跑了三天三夜一样,全身的力气,都在她猛然呛咳出那口水的瞬间,消失了……
南慕白脱下湿透的衬衫,赤着身子半跪下来将她抱起:“水里凉。”
郝小满凝眉,身子冰凉,眼泪却滚烫,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双手死死抱进他的脖子:“谢谢你……南慕白,真的谢谢你,谢谢……”
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形因为她这嘶哑到极点的声音显得有些僵硬,静默片刻,才淡声命令:“你们两个,带上她一起上车,剩下的,找一找那个人的尸体,上游找不到就一直找到下游去,我要见到尸体。”
说完,抱着她转身离开。
……
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到停车处,南慕白让司机开了暖气,顺手拿过一条毛巾来裹住了郝小满瑟瑟发抖的身体。
她还心有余悸,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因为担心騒扰电话吵醒儿子,她睡前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的,如果不是恰好醒了喂奶,看到手机在亮,恐怕她就接不到安萝打来的那通电话了。
她的声音有点微弱,像是很痛苦,说邓萌被劫持了,可是季生白和夜生的电话都打不通。
她被打晕,醒来后就没发现她了,手机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人被弄去了哪儿。
最后又向她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说应该跟白天突然过来的一个医生有关系。
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南慕白动用了自己在孤城全部的人力物力,这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现实远比电视剧中要惊心动魄的多,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再耽搁一点点时间,再次见到邓萌,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谢谢你。”思维有些迟钝,她又下意识的开始跟身边的男人道谢。
南慕白刚刚换上一件黑色薄衬衫,闻言,目光黯然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夫妻,小满,你不需要跟我这么客气。”
她怔了怔,抬头呆呆看了他两秒钟,轻轻舒了口气,扯了扯唇角:“嗯。”
……
医院,早上五点钟,高等病房区还一片安静。
黑色紧身衣,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病房内,黑眸扫过空着的病床,微微一暗。
病房的门打开着。
隐约有人在来回走动。
薄唇微抿,几步走出去,一眼就看到正在外面焦急的走着的安萝。
他看到她,她一个转身也看到了他,愣了下,几个快步走过来,跟他一起进去,顺手将门关了上来:“季先生,少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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