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芙嘴角现出一丝冷笑,这陆侧妃说的话看起来是无懈可击,可是她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出卖了她的心。
再漂亮的借口,根子上依旧是借口,只不过挑拨的高明程度比起前面那几句,要稍胜一筹而已,看来,她脑子里的弯弯绕也就这几圈了。
跟这么又蠢又俗的人多说几句,都是在拉低自己的聪慧程度,想到这里,若芙懒懒地将茶碗往炕桌上一顿,伸手拈起一片藕丝糖来,边吃边道:“这江南的甜食,味道就是好,雨儿,送去给陆侧妃尝一尝!”
雨儿端起瓷盘,来到采莲面前,采莲无奈,只得拈起一片糖,假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其余四位小妾都来到了正院。
请过安以后,大家照例七嘴八舌地闲话一番,好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裕王昨夜留宿闲云阁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一清二楚。
齐侧妃做惯了采莲的打手,积习难改,乘众人都在品尝藕丝糖,无人说话之际,笑着对初雪道:“初雪妹子,别人生完孩子,都要一下子老掉几年,你可倒好,这脸蛋白里透红,满面春风的模样,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初雪淡淡地道:“齐姐姐,我听说你近来一心向佛,日日捡佛豆抄佛经,这才是真正的喜事呢。”
“哦?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佛慈悲,教众生与人为善,姐姐受了佛法点化,言语一定越来越厚道的。”
说完这句话,初雪便不再说话,转了脸自去看悬挂在墙上的一副副画卷。
齐侧妃一时没回过味来,想了半天,方体会到初雪那婉转的讥刺,再想反唇相讥,却错过了接话的时间,众人的话题已经换了。
若芙有些意外地看了初雪一眼,倒是没瞧出来,这个乡野间出生的女子,能有这般涵养和心胸。
和她方才不理会采莲露骨的挑拨一样,若芙看得出来,初雪是不想拉低自己的品格,实在不屑跟齐侧妃一般见识。
不是对手的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必交手,赢了固然胜之不武,输了自然是面目无光。
今时今日,凭裕王对初雪的宠爱,又哪里是一个齐侧妃能撼动得了的呢。
想到这里,若芙笑道:“初雪,这墙上的画儿,你可喜欢么?”
“娘娘这一问,可把臣妾给难住了,臣妾也就是识得几个字,刚会写自己的名字,哪里懂得绘画一道。”初雪说的是实话,她只觉得墙上的山水花鸟画儿生动逼真,可是真叫她鉴赏。可就是外行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湘开口说话了:“王妃娘娘,臣妾小时候,也跟着老师学过几年画了,也曾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画得不错,可是跟着墙上的画儿一比,臣妾画的那些,可就只能称得上涂鸦之作了。”
若芙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笑:“墙上挂的这几幅,都是宋代崔白所做,自然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
高湘一脸恍然:“原来如此,臣妾见识简陋,让娘娘见笑了。”
若芙兴致勃勃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有什么好笑的,你学过几年画,那再好不过,我瞧你和初雪都挺喜欢这些画的,不如中午就留下来陪我吃个饭,然后我带你们去我的画房观赏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