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宴散,众人在山下作别,傅云章站在山道前,目送其他人离开,最后一个走。
等最后几个喝得半醉的士子被各自的仆人搀扶着离去,傅云英扯扯傅云章的衣袖。
“嗯?”
傅云章低头看她,以为她要问宴会上的事。
傅云英却踮起脚,抬起胳膊,右手搭在他额前,皱眉道:“怎么又吃酒了?”
她记得他每次吃酒过后都会生病。
傅云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弯下腰方便她的动作。
她长高了还是够不到他额头的,他低头,看到她头上的福巾,绑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鬓角都没露出来。
过了一会儿,傅云英收回手,“还好没发热……山上凉,早些回吧。”
说完吩咐一边的莲壳,“回去以后煮一碗米酒糟给二哥吃,记得趁热热的时候吃下去。”
莲壳应下了。
一起骑马下山。
傅云英说起书院里的事,前几天学生们为观风题头疼,大家枕戈达旦,一个比一个睡得晚。她反而比以前清闲了。
傅云章含笑听她用平淡的语调讲述袁三、傅云启和朱和昶、赵琪闹出来的笑话,眼看暮色四合,蚊虫密如繁星,嗡嗡嗡嗡响个不停。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霞光沉入苍翠群山之间,远处炊烟四起,倦鸟归巢,一轮弯月渐渐从云层背后浮出。
傅云章坚持送傅云英回书院。
傅云英下了马,走进书院大门,不一会儿,身后才响起马蹄声。
几天后,赵琪忽然来找傅云英辞行。
京师出了大变动,在筹谋一两年后,翰林院王大人终于如愿以偿进入内阁,一石激起千层浪,沈党和中立派的官员随之都有调动,最后范维屏幸运地捡了个漏,即将升任户部右侍郎。
赵家这几年和姻亲沈家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和范维屏倒是走得很近,赵家子弟要随范维屏一起北上。
傅云英送了赵琪几张字画,和其他同窗一起为他践行。
随着范维屏离任,姚文达这个在武昌府窝了几年的学政也挪了个位子。王阁老推荐他去国子监主事,皇上准奏。
他走的时候,依然是两个老仆,几只破箱子。
傅云章和傅云英去路口送他,怕他不高兴,偷偷把银两盘缠给老仆收着。
姚文达走之前,叮嘱傅云章:“不要松懈,以你的资质现在去做官,比不过那些进士,太可惜了,下次补试殿试后,老师会帮你打点好的。”
又问起他娶妻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听老师的话,老实找个娘子成家。这娘子啊,还是得找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出身倒是其次……你也用不着拿姻亲来给自己谋出路。”
傅云章淡淡道:“学生心里有数。”
一旁的傅云英抬头看他一眼。
赵家前不久又试探着提起联姻的事,他还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知道他将来到底会娶谁家的小姐。
或许真如大家猜测的那样,他只会娶京城高门显贵家的姑娘。
一晃眼,书院里的丹桂都开了,不知不觉间,处处都是馥郁花香。
有楚王的帮助,傅云英顺利通过院试之前的两场考试,而且每一次都是第一名。
同窗们彻底服气。
朱和昶也像模像样参加考试,身份都是现成的,托他的福,傅云英轻轻松松过了审查那一关,傅四老爷用不着提心吊胆怕她身份泄露。
最后一场院试,傅云章亲自送傅云英去贡院。
贡院前人头攒动。
和朱和昶碰头后,傅云英坐进号房,深吸一口气,提笔答题。
她的心很静,静得没有参加院试的感觉,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书院考课。
答完所有题目,她从头到尾检查了几遍,没有急着走。
书院考课她考完检查过就交卷,但县试府试院试不能这么做,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敢次次提前交卷的话,不出三天,骄傲自大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考完后,傅云英睡了一天一夜。
刚从贡院出来她就觉得头重脚轻,费力挤出拥挤的人群,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走到前来接她的傅云章跟前便晕了过去。
傅云章一惊,几步抢上前,抱起她,送到马车里,先放下车帘,然后抱她在怀里,解开她头上的福巾,打散她的长发。
如瀑布一样,一头乌浓发丝倾洒开来,里头已经汗湿了。
云鬓累累,雪肤花貌。
平时再冷淡,也藏不住内里温柔的心肠。
她如果单纯做一个小娘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
傅云章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拂去她鬓边的汗珠。
有人轻叩马车,乔嘉在外面问:“公子怎么样了?”
傅云章回过神,记得他是楚王的人,道:“不碍事,这是累着了。”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