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爷爷的身手,第一次领会到爷爷的确是武林高手这个事实,那一瞬间移形换位,竟比现代那高端特技还要神奇,只是,他的神情不该这么悲伤的。
“爷爷,清歌没事的,下回你教我这个戏法吧。”我勉强地笑一笑,死死压制了心头翻涌的浪潮,清歌让我绝对不要让他们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云青和鸿飞似乎不相信我还能笑得出来,拿眼诧异地盯了我一下,鸿飞马上抬头疏散了等候的人群,云青眸光在我身上多停了一瞬”随即锐利的眼神在清歌身上迅速绕了一周。
爷爷支撑着清歌的另一边,无言一笑,忧思蚀骨。
片刻时间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已经把清歌带到了内院寝房,避开了一切管事仆人的眼光,只留下少数几个,仿佛是云青极快地吩咐下去,“快去给王爷王妃准备热水沐浴,马上!”
鸿飞早已接过冰心手里的一盆热水送到床边,原本他们不能出现在王府主卧室,有碍礼仪,但此时此刻谁还能想到这些?
我和爷爷早已收起了勉强的笑容,添了一层浓重的担忧,爷爷手脚麻利地把清歌平放在床上,迅速伸指点了清歌胸前几处大x,凭我对人体结构的些微了解,爷爷是在帮助清歌护住心肺,不让毒y渗入,只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暗暗悔恨自己怎么没有学会这门功夫,刚刚与清歌一见面时就该帮他护住心肺,现在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
爷爷迅速搭上他的脉象!皱如松皮的脸上终于慢慢舒展,绽开一抹轻松的神色。
“不要担心,娃娃,我就说清歌这孩儿不会那么傻,这药都被控制在体内一处,没有蔓延,现在施被完全来得及!”
“真是毒药?该死的凤九天——可我以为清歌的体质似乎不惧毒药……”我呜咽大急。
我知道清歌此去皇宫没有好事,可是还是安慰自己,皇上不会真的下手的,绝对不会的,直到一个时辰前,那突然猛烈撞击而来的心痛令我幡然醒悟,清歌,清歌,你我是否已经心灵相通,否则为什么我能那么强烈地感受你的感受?
你那透明高洁的心,是否也已经碎了?
“他体质本来不怕这此小毒,只是重新中过盅毒后难免有此损伤……”爷爷沉缓看着我道,谨慎的口气分明是怕我听了责怪自己,可是此刻我怎么有心思去理会这此于事无补的往事?
“那可怎么办?爷爷你能治的?”我急得抓起爷爷的手乱摇。
“这药是他自己制的,他知道在体内哪一处最好。这并非要命的毒药,而是废人武功的东西,清歌一般用来惩沿恶人——”爷爷谓叹了一声,“总算九天手下没有下真正的毒药,否则清歌这孩子死心眼……我那言儿若在天之灵得知他们兄弟自相残杀,该怎么安生?”
九天、兄弟相残……
我再也忍不住,猛然站了起来,“我们夫妻一路走到今天,不惜性命去帮他,原本也不求富贵荣华,不求高官厚禄,最后连这点小小的平安也难以奢求么?”
“谁教他们生在帝王象,我当日不许言儿嫁他,又何尝没有顾虑到未来……”爷爷叹道。
“哼,这与帝王家无关,清歌也是帝王家,可为什么就能永远保持不变?千理由万理由,总归还是个人的野心贪心,我倒想去问问他,他到底是不是要死我们才甘心!”
我越说越怒,挥袖便要冲去皇宫,胳膊,被一把拽住。
不是爷爷,是还在似昏似睡的清歌,满面冷汗,脸色苍白,可是他的意识还是听到了我的话,并且要阻止我,我的心一痛,慌忙拿起旁边拧干的温热绫帕,轻柔地为他擦去隐忍的汗水。
“你这是何苦……”我喃喃道,纷落的泪水滴满他刚刚擦干的面庞。
“ 别去,别离开我,我需要你……”清歌喃喃地,声音细若游丝,“去了也许就出不来了……”
爷爷看向我的睿智眼神中含着深深的悲悯,我怔怔盯着清歌,紧紧地攥住一边的衣角,直到“兹啦——”一声,衣角被我硬生生扯下了一抉。
云青和鸿飞快速地把热水抬了进来,硕大的水桶,足以待得下四五个人,云青走上前抱起清歌放进水中,自己和鸿飞也跳了进去,爷爷示意我出去等候。
“怎么?”我一怔。
“我们要给清歌毒,必烦把他浸泡在热水里,以银针刺x的办法释放那此毒y,你在这里,爷爷无法安心。”爷爷温言解释。
“可是……”我怎么放心?
“出去吧,小姐。”云青冷道,“莫老爷子是怕你担心,王爷要赤身毒,你虽是王妃但待在这里依然不合适,而且你没有内功,什么忙也帮不上,你看了针疗过程反而难受!”
我顿时怔怔,云青说的虽然直白,却是对的。
“我在门外等着!”我默默退了出来。
门内什么声息都没有,我一直呆呆地守在门外,秋天的天气很冷,我巳轻成为一块寒冰,谁在我的肩头心疼地披了披风,谁给我端来了椅子和热茶?谁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
我什么都没有留意,我只是牢牢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清歌,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键康,即使失去地位,失去了武功,那也不算什么,你还有我,有忆爵。
假如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我得知你与我相识的代阶竟是无边的痛楚和拆磨,我还会不会毅然决然地跟你在一起?
清歌,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