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自己的用意,反要当面逼自己吃下绝情丹,此计便不能成功。

裘千尺忽然喝道:“不对,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我没有瞒你,我有甚可瞒你呢?”

裘千尺道:“你自小如此,撒谎时语气就不对,说!”

绿萼低头小声呜咽,道:“是,我是骗了你,是爹爹……是爹爹亲自将我扔进花丛,他说我只要娘,不要爹,恼我帮你和他作对,他……他……”

裘千尺再不疑有他,恨道:“你还叫他爹?”俄而又拉住她的手,温声道:“这老贼回来,自然是要对我们不利,那姓李的道姑可答应他了么?”

“我……我不知……”

“萼儿不须烦恼,让娘来对付这狗贼。定须出咱们这口恶气不可。”当下令她趴在床上,解开层层衣衫,命侍女钳出断在其中的小刺。

“娘,我这回……是活不成了罢?”

裘千尺道:“咱们还有一枚绝情丹。”

“你不是……不是要给龙姑娘和杨……杨公子?”

裘千尺道:“你这孩子!在这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别人?只是不知……不知那老贼要如何动作。谷中弟子多半是他的心腹亲信,事到临头多半归心于老贼。我手足残废,所凭只是一门枣核钉,他若拿着盾来打我,我要如何是好?”她兀自絮絮叨叨,绿萼蓦地想起她说过“在绝情谷中没有一颗绝情丹放在身上,这条命便不算是自己的”,暗想她多半从未把谷外两人性命当一回事,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解药给出去。

她思及杨过,胸口便似给铁锤砸了一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裘千尺顿了顿,抚着她的头顶道:“这姓杨的小子不见踪影,多半是死了,否则怎会不来?他既然不来,你又还想着他做什么?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把丹药给你取来。”

绿萼微觉她最后一句话有古怪,口中辩解道:“不,他没死……”

裘千尺哼了一声,道:“他既然没死,又怎么会不来?他难道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么?傻孩子,旁人的性命,哪有你的性命重要?走吧,咱们去取绝情丹。”

听得“绝情丹”三个字,绿萼心中一阵紧张,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瞒着母亲把药昧下,又如何才能威胁李、龙二人允了自己。四名侍女服侍着裘千尺坐上椅子,抬出房门。

裘千尺曾对她说过,这丹药决不可藏在身边,否则必遭人觊觎,绿萼心想她手足残废,所去之处极其有限,是以也不在什么荒僻山谷山洞里,想来还是在府邸之中。但她这些天来到处探查,家中几乎没有一处未搜,却始终瞧不出端倪。又想她方才说“想个法子把丹药给你取来”,就越发不知里面有甚机关。这时见她命人将座椅抬向大厅,不由得大为惊讶,心道大厅之中坦坦荡荡,如何藏得住东西?何况厅中强敌聚集,人人都为那绝情丹而来……原是因为如此,她才说“想个法子”么?

大厅前后铁门紧闭,众弟子带着渔网监守,为首一人见裘千尺前来,上前言敌人毫无声息,似是束手待毙。裘千尺微微点头,心里却是不信他们能如此老实。

原来先前裘千尺激得慈恩向黄蓉动手,却给她揪出慈恩一桩隐秘的心病,反将他逼走。谷外来人之中,只有慈恩是她亲近之人,此时失其强援,明眼人一瞧便知如何对付她,只怕他们就是在其中养精蓄锐,只待她出现便立刻动手。可如今为了女儿,大厅中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她令近旁弟子开门,两名弟子便打开铁门,另有八人分持两张渔网护卫在她左右,只见外来之人都聚在大厅一角。裘千尺待椅子着地,凉凉道:“这里除了黄蓉母女三人,其余的我可不究擅自闯谷之罪,一齐给我走开罢!”

黄蓉微笑道:“裘谷主,你大难临头,不知快求避解,兀自口出狂言,当真叫人齿冷。”

裘千尺心中一凛,心道:她怎知我大难临头?难道她已知那老贼回谷?总算是她心机深沉,缓缓答道:“是福是祸,须待报应到来方知。老妇人肢体不全,以残废之身,还怕甚么大难?”

黄蓉自不知公孙止已回绝情谷,但眼见裘千尺眉间隐有重忧,与适才出厅时飞扬狠恶的神态大不相同,料想谷中或有内变,因此出言试探,见她反应,知自己所料多半不错,续道:“裘谷主,令兄是自行失足摔下深谷而死,绝非小妹所伤,但若你对此事始终耿耿,小妹不避死活,你却须赐赠解药。小妹倘若死了,这里许多朋友耶绝不记恨,仍然助你解脱大祸,以退内敌。你这项买卖做是不做?”

黄蓉这般说法,实是让对方占尽了便宜,眼见裘千尺除枣核钉厉害之外别无伤敌手段,而大声说出“内敌”两字,更是打中了她心坎。

裘千尺狐疑道:“你是丐帮帮主,谅必言而有信。我打你三枚枣核钉,你当真不避不让,亦不用兵器隔打?”

郭芙抢着道:“我妈只说不避不让,可没说不用兵器隔打。”

黄蓉微笑道:“裘谷主要泄心中恼恨,小妹不用兵刃暗器隔打就是。”

郭芙叫道:“那怎么成?”她刚才见识过厉害,知血肉之躯决无法抵挡枣核钉,故而说什么也不能让黄蓉涉险。

黄蓉说这番话时,早已替裘千尺设身处地的想得十分周到,既要让她泄去心中若干怨毒郁积,又乘着她内变横生、忧急惊惧之际,允她御敌解难,而泄愤之法,正是她惟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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