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咬着嘴唇又坐了下来。
程予安拉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她转过头,才发现周西卉垂着眼睛低着头,昏暗的光下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去吧去吧,这歌快唱完了,再不去就赶不及了。”黄亚路也低声催促起来。
然而周西卉就是赖在座位上,不肯离开。
“再不去,可真没机会了。”程予安叹了口气,松开了周西卉的手腕。她个人觉得就算是两个人给蒋钟献花也没什么,不过那次之后,她也明白人和人是不同的,而且是没有对错的那种不同。因此,她没有办法强逼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台上的蒋钟唱完了最后一句。乐队成员也都排成一列站在蒋钟旁边,准备致谢谢幕。这时,那个台下的女孩则拿着花快步走上台,然后将那束花赛给了蒋钟旁边的旁边的那个男生,好像是之前敲鼓的那一位乐手。
程予安搂了搂周西卉的肩,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此刻才明白了对方刚才那一下为什么站起来后又坐下去的反复。身边的女孩正努力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台上的蒋钟和同伴鞠躬后,大幕缓缓落下。
黄亚路对此一无所知,继续欣赏起节目来。她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以为周西卉没去献花只是因为天性羞怯内向而已。可以说,她是三人中最把注意力放在舞台表演上的那一位。
第六、七、八个节目分别是笛子独奏、小品和跳舞,质量都相当不错。
“...下面请欣赏晏严同学带来的钢琴弹唱《奇迹之花》。”
☆、第 20 章
深红色的幕布再次升上去后,台上的一角出现了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舞台的追光也照在了钢琴所在的地方,投下了一束耀眼的白光。
一个身影从舞台的左侧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舞台,然后在钢琴前的座位上落座后,才转头对着观众席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化了妆的效果,程予安觉得此时晏严比平日要好看一些。
晏严挺直了腰,然后抬起双手在琴键上摁下第一个音,乐声如水般倾泻而出。而当他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时,全场仿佛有默契一般地立刻安静了下来。这般的动人歌喉,连句轻声低语,都像是无理的亵渎。
这首歌原来是日文歌曲啊。程予不禁笑了,然后回想起当时两人在日语课上唱歌的情景。当时应该也同此刻一样,他一开口,全员噤声,自然更不会有笑声,哪怕其中还混了她这样一个跑调天蜕。
他的声音像从不曾有过人烟的森林气息,千年的古树和肆意生长的青草混杂在一起,散发出既沧桑又懵懂、既古老又年轻的味道,散在空气里,却凝在众人的耳朵里。
程予安望着台上那束追光灯下的晏严,竟然有刹那的恍惚。他的背挺得还是那么直,对着观众席的半张脸看上去竟然美的有些惊心动魄起来。他沐浴在光下,所有人的目光只为追随他而去。
他认真唱歌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
程予安明明支着下巴有些漫不经心,却就这样被对方站在台上弹唱的样子给击中了内心深处,一颗心竟然无由来地狂跳了两下,才恢复了正常。
不过可惜这个她笨蛋,还以为这只是因为音乐动人的缘故。
程予安从自己的座位上拿了花,猫着腰出去。
晏严此时已经唱至尾声,正吹着口哨伴着钢琴做最后的淡出,余韵袅袅,从生长着奇迹之花的森林一点点从他用声音勾勒出的画面中消失,逐渐化为一片万籁俱寂的雪白。
她拿着鲜花,而舞台前的台阶上居然已经聚了两位姑娘。程予安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去年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居然在学校里还真圈了粉。可以,这很实力派。
当晏严从琴凳上站起身的时候,台下掌声如雷鸣,并且不绝于耳,还夹杂着几声尖叫。这掌声,是晚会从开始到现在最为热烈的一次。
排在程予安前面的两位姑娘应该并不认识,此时第一位最早到的女生已经冲上台,将花递给了晏严。第二位则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前一位的背影,又看了看程予安,一番心理斗争后也登上了台。于是晏严站在舞台中央准备谢幕时,怀里已经有了两束鲜花,幸亏他戴的是耳麦,而不是手握式话筒。
他刚弯下腰鞠了一躬时,却听见台下爆出了嗡嗡的骚动声,像是起哄一般。他抬起身子,却看见了面前一脸笑容的程予安。她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束白色的花,笑得八颗牙齿全部露了出来,肆意又神采飞扬,是恶作剧得逞时的那种坏笑。
他看了看自己已经抱在怀里的两束花,这可怎么去拿她塞过来的花?她还真是在捉弄人。那两束花很大,他勉强用一只胳膊拦在怀着,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接花。她倒是玩得认真,扶着花直到他用两只手将三束花全部抱住了才松手。三大束花不仅将他的怀抱挤得严严实实,差点连他的下半张脸都挡没了。他但凡手上松点劲,估计花束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