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剑尖贴着肱骨刺穿了胳膊,伤口上包扎的细布,一看就是没有消过毒的,导致伤口已经感染,红肿化脓。
最重的伤,在大腿上,刀锋只要再偏一寸,就能把大腿动脉给砍断了。
章锦婳看得揪心,眼眶红红的。
要不是有竹青竹风帮忙清洗伤口,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周子瑜还在笑着安慰她:“锦儿,不要难过,我这伤口一点都不疼。”
章锦婳吸吸鼻子,将泪意压回去:“瑜兄,你这伤口我看着都疼,你怎么会不疼。要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及时给你上药救治,这些伤早就好了。现在你还要再受一次苦。”
她是真后悔。
竹青在章锦婳的指导下,处理皮外伤的水平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若是再学些医理药理,也能出师做疾医了。
此时,竹青见章锦婳情绪不稳,心知她拿刀肯定拿不稳,便道:“锦儿,这些伤口没有伤到骨头,我来清理就好,你只管上药吧。”
章锦婳感激的冲着竹青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竹青拿起泡在烧酒里的小刀,锋利的刀刃,在明亮的烛光下闪着寒光。
周子瑜极力忍着痛楚,一声不吭。锦儿的声音都哽咽了,他怎么能让她再哭呢?
章锦婳带着哭腔:“瑜兄,我怎么就不会配麻沸散呢!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疼了。”
不行,她要去找一找麻沸散的方子。
既然世人有关于麻沸散的传说,那么世上就一定有可以制成麻沸散的药草。
周子瑜疼得脸都变形了,还在笑:“锦儿,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疼,你去给我端酒菜来,我也要刮骨疗伤。”
章锦婳噗嗤一声,破涕为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她在医书中看过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
看的时候,她还在佩服关羽的强大,想着自己要是也能遇到这样的病人,一定要上前拜此人为神。
没想到,这一幕却是在周子瑜的身上上演了。
章锦婳那个后悔呀,暗暗自责,没事去崇拜英雄干嘛!英雄岂是那么好当的,总是要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付出的代价更大啊!
周子瑜的额头上,汗珠不停的往下滚落,滴在衣襟上。
“锦儿,你这么心软,那你坐堂的时候,那些小娃儿病了,你不是每天都要哭上几场?”
竹风在一边接口道:“周将军明见!锦儿最见不得生病的幼儿,经常少收人家的诊金药费,有时候还要买些吃食给病娃儿带走,有些娃儿病重了,锦儿更是衣不解带的日夜照看。”
周子瑜抬头看着章锦婳,逗她说:“锦儿,如此说来,我都想当病娃儿了!”
章锦婳又是扑哧一笑,擦了擦眼泪,嘟着嘴道:“瑜兄,你不当病娃儿,我也会照看你的。”
眼看着竹青把伤口上的脓液清洗干净,腐肉挖掉,章锦婳快速的在伤口上倒了一层药粉,流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恨不得周子瑜的伤口能立即愈合,手里的药粉一个劲的往伤口上洒。
周子瑜抬手抓住章锦婳的手腕,制止她:“锦儿,够了,你这药不要钱是吧?”
在战场上,那些士兵知道自己不是手上就是一死,心存侥幸之下,还是会买些药粉药丸随身带着。军饷极少,好的伤药极贵,他们也就力所能及的买一点。要到了真受伤的时候,还舍不得用,都是洒一点点就赶紧收好了。因此,他们在撒药粉的时候,就会相互开玩笑:伤口那么深,药粉那么少,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像章锦婳下雪似的撒药粉,那帮子兵士见到了,一定是羡慕死了。
“这次的伤药,用的是种植的药草配制的,效果不知道好不好,多撒一些,我才放心。”
种植的药草,指的是太医署孙博士种植的七叶一枝花。
就那么几株幼苗,居然被孙博士给养出了一亩地产量那么多。
对于章锦婳的药草需求,孙博士自然毫不吝啬,要多少给多少,都拿走都行,只要给他留下几株种苗,明年可以再种十亩地出来。
章锦婳在配制伤药的时候,就分辨出来,种植的药草和野生的药草之间的区别,野生药草的药性,比种植的药草的药性,要强三到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