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步,对邱敏跪下:“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邱敏道。
陈管家又招了丫鬟上前,“主子,这些丫头还没起名。”
一众丫鬟对着邱敏跪下:“请主子赐名。”
邱敏最烦起名字,没什么创意的给身边服侍的四个大丫鬟起名: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其他人的名字让管家自己起。
小北瞧她面有疲惫之色,对邱敏说:“姑娘可要休息?”
邱敏点点头,管家立刻让丫鬟领邱敏回房。
卧房布置得颇为雅致,外间三面采光,一水儿遮以浅绿色纱帘,东面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雕花长桌案,上放一架古琴,从窗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一池随风轻荡的白莲。西边则摆着一个四角楠木棋盘,软垫旁的小几上放着几样点心。
再往前走几步,则是一方大理石书案,书案背后的墙壁上画着彩绘的花鸟壁画,右边一个三层书架,邱敏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上面的书都是些神灵志怪或者游侠传奇之类的杂书。
这个房内琴棋书画俱全,可于她来说,也就书通一通。
邱敏有些汗颜。
夏竹替撩开红木雕花圆形拱门上的珠帘,邱敏进入内室,身旁的春兰询问她:“主子睡前可要先沐浴?”
邱敏点头同意:“也好。”
春兰立即退下去准备,邱敏躺在竹制的双翘头贵妃塌上等待沐浴,冰凉的竹子让她舒服得轻叹一声。夏竹乖巧地跪坐在一旁替她捶腿。邱敏半眯着眼看向夏竹,经她观察,这些丫鬟进退有度,举止文雅,显然不是刚采买来的,至少要经过几个月时间的调/教,看来这处宅邸是沐泽早就备下的,想用来养她这个外室吗?
邱敏默默地哼了一声。
她让夏竹退下,自己闭上眼小憩。
过了一会,邱敏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她睁开眼从贵妃塌上坐起来,蓦然看到沐泽坐在她正前方的黄花梨坐榻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邱敏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沐泽循着声音转向她的方向,邱敏被他面无表情地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时间感觉压力颇大。
他这样盯着自己干嘛?邱敏暗想沐泽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沐泽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邱敏不动,“你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沐泽站起来,直径她朝走了过去,邱敏见他向自己伸出手,还以为他要抓她,立刻朝旁边避开,哪知沐泽好像没看到一般,越过她继续朝前走。邱敏一愣,看到沐泽的腿撞到贵妃塌的翘角,接着立足不稳朝前扑,手推到一旁的珍宝架,将上面放着的一对翠色雌雄双耳瓶碰了一只下来,瓷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沐泽紧跟着摔倒在地,尖锐的瓷器戳进他的手里,鲜血迸出,他的脸上升起莫大的痛苦。
“邱敏、邱敏!”他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双手撑在碎瓷地上挣扎着起来:“你在哪里?你别走!不要离开我!”
邱敏一脸震惊,几步走到沐泽身边,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你的眼睛……”
沐泽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转身抓住她,“别走!”
“你的眼睛怎么了?”邱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你的眼睛……”
“瞎了。”沐泽平静地说道:“你失踪的那天,我一时失魂落魄摔伤了额头,后来为了找你,我不眠不休翻遍了整个长安城,颅内的血肿不散,最终瞎了眼。”
邱敏的眼前一片模糊,捂着嘴双肩颤抖,瞎了眼对沐泽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一旦被人知道他失明,他不但不能继承皇位,连命都会丢掉!
“你怎么这么傻啊!”邱敏哭着说道。
沐泽紧紧地抱着她:“你不要走。我已经是废人了,每天都只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渡过,如果连你也不要我,这世界对我来说就再也没有可珍惜留恋之处!”
“不走了,我不走了……”邱敏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用力抱住这个劣迹斑斑罄竹难书的小破孩。她还记得当年誓师时他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月下莲池边他勾唇轻笑眸色如星,往事如浮光掠影般在脑中闪过。
曾经他有那么多梦想,为之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为了练好字他寒冬腊月手长冻疮也不曾停止过一天,为了学骑射他的手曾一度连举起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从读书起他就不曾再睡过一天懒觉,参政后苦活累活都归他日日看奏折到深夜……可他才不过十五岁啊,他的人生刚开始不到三分一,本该是狷狂恣意的年纪,老天怎么忍心让他后半生都在黑暗中度过!
沐泽抓着邱敏的手,缓缓在上面摸索,摸到一物,正是当年他送她的那只镯子。沐泽开心地笑道:“你离开皇子府的时候身无分文,你也没卖了它换钱,你心里面也有我对不对?”
邱敏点点头,又想到他现在看不见,沙哑着嗓子应道:“是,我心里有你。可你是个混蛋,总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我!”
沐泽垂下眼,“对不起。这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
邱敏执起他被瓷片扎伤的手,看到上面鲜血淋淋,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等等,我去叫夏竹拿伤药来。”
邱敏站起来想出房间,沐泽急忙抓住她,“你不要走。”
邱敏心急他的伤势,沐泽又不放人,她只好朝着窗外喊:“小北,你在不在,小北!”
过了片刻,窗棂上果然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