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花木茏葱,十分美丽,尤其一幢红色小别墅,植满了红蔷薇,都伸出墙外了,树上开满了花,地上遍布落红,犹如风景画,让人难以移睛,若不是赶时间,真想停住脚步细看,周秀敏说了:待会走的时候我们再看。给你拍照。朱砂说好!
她们找到了老教授家,按响了门铃,他夫人来开的门,见着两个漂亮小女生,还带着礼物,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太客气了,叫着“老头子,你客人来啦”把她们让了进来,老教授乐呵呵的出来跟她们说话,老教授穿着简单,态度随和:一条俗称“孖烟筒”的短款,一件老人头背心,半袒胸露背的,摇着葵扇汲着拖鞋,形象像街头巷尾的老头子,而不是一个闻名而遐的民族风俗学家。老太太给她们沏了一壶茶上了一大盘水果,让她们慢慢聊就消失里间了,老教授博闻强记,十分健谈,从苗族哈刺族的“洗骨葬”到章州蒲马族的“烧灵葬”,古契丹人的“树葬”,西南独龙族的“水葬”,巴人的悬棺葬,藏族人的天葬、岩墓葬等等,他侃侃而谈,甚至跟她们谈到了在现代人听来不可思议感觉只会发生在非洲某原始部落但中国其实也存在的“食尸葬”,还有在已经被“神化”了的“冥婚”,老头说哪有这么神秘,就是乡下有钱人家,给死掉的儿子女儿买个老公老婆,表明他们也是有主的,不是孤魂野鬼,免受下面其他‘人’欺负。老头说他年轻下乡采风。恰逢其时参加过一个“冥婚”,那时候天热,尸体臭得快,那死去的地主女儿尸体已经搁了两天,都隐隐发臭了,但买不到新郎——老头的语气很感概,看着穿着良好的周秀敏和朱砂,“你们没经历过那年代,那时候是真苦,没得吃的时候,观音土都照塞下肚!”老太太出来换茶,娇嗔地责怪老教授,“你个老头子,过去的苦日子老记着作甚,昨天还跟我说人要向前看,今天就给我念叨念叨了。真是的!”又不好意思地跟周秀敏和朱砂说,“老头子爱念叨,你们不要见怪!”朱砂和周秀敏忙说不会不会夫人你客气了!老太太喝令老头子“好好讲故事,不准提那些有的没的”就回房了,显然在里面是一直支着耳朵的。
老头摇着葵扇,喝了杯茶,又招呼朱砂周秀敏她们喝茶吃水果,继续说,“那家地主也是个有能耐的人,疼姑娘疼得很,非要给她弄个身份才下葬,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买来了个少年郎,跟死去的新娘年纪相当,合过八字,也合适,当晚便拜堂成亲,那新娘抹红涂绿,穿着个大马褂挂在竹架上,脸死白死白的,靠得近点便能闻到那种死人的臭味,那小新娘吓得腿不停地打颤,不停地用眼神在人群穿梭求救,可没人敢哼声,我也怕惹事,虽然不安,也避开了他的眼神——”老人的语气十分感概,“还好我当时虽然避开了,但终究没铸成大错,不然得一辈子良心不安,今天也没办法毫无内疚地跟你们说起了!”
周秀敏听得紧张,老人忽然转到了心情独白,一直按捺住性子,听闻不由得着急地追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又喝了一口茶。“我本来打算在那多留几天的,后来越想越不安,便决定连夜离开。我东西不多,背个包就走了。走到半路,见到个人影鬼鬼祟祟,我便喝问是谁,一问才知道跟我一样采风的也要离开,但想走之前把新郎救出来,不然他就死定了。那人说话很有说服力,我本来就不安,被他一说,就忘了害怕,两人分工合作,把守门口的砍晕了,把那新郎弄了出来,一路好跑,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几十人扛着火把满山的追我们,差点命都没,到底没亏心跑了出来。”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里,语气格外紧张,说完也没松口气,“那人姓林,我后来才知道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林家三少,那新郎说在上海有个远方亲戚,也跟着林三少去上海了。听说后来开了皮夹子厂,过得还不错。”
周秀敏嘀咕了一句,“不会做噩梦啊?”
老教授慈祥地笑了笑,“人活着谁没点磨难,活着就好!”教授喝了杯茶润润喉,又说,“冥婚起源很早,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冥婚’这个词。以前在西南偏远地区,叫‘鬼借新娘/郎’,说人死了,在下面孤孤单单,上面的人不放心,给她/他嫁个老公娶个老婆,让她们成双成对,那时候荒蛮,都是直接生葬,后来才变好了点,就拜堂,不用陪葬;在陇北,就叫‘鬼结婚’、‘鬼公婆’,在庆南,就叫‘结鬼亲’,说法不一,但制式雷同。据说后晋的‘覃侍’就起源于这种仪式,但得不到相关证实就是——对了,你们知道什么是‘覃侍’吗?说白了就是‘抗毒能力很强的人’,有点类似现在你们看的那些什么武侠小说里的‘药人’,据说百毒不侵,十分厉害,皇帝就养自己身边救命——为什么啊?因为后晋时,用毒的水平已经十分厉害,皇帝怕死,便养了这么一群人在身边以防万一。”
“教授你真博学!”朱砂由衷道,“什么都知道。”
“哪里!”老教授摇着葵扇谦和的笑了笑,“说到博学,当年上海的林家三少才是真正博学,他专好‘奇风异俗’方面研究,琴艺、诗画、古玩无一不精,甚至历史文化,地理风水也擅长,真是个奇人。我后来再见过他一次,他跟我说在绘制几幅古墓地图,那些古墓,迄今为止都还没有听闻被发现,只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