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然是走不了多远的,盛远时就是想看看她,然后打算一起在车上解决了晚饭。当然,晚饭只是借口,他们并没有事先约好,依南庭现在的生活态度,必然是自己准备了晚饭的,而盛远时带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给她的师兄们,有收买人心的意思在里面。
搞定大后方,总是没错的。
南庭却提议,“去瞭望台吧。”
只要和她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盛远时无条件同意。
瞭望台距离塔台并不远,是向看机坪和跑道最好的位置,此刻正值黄昏,平视远方,就能看到美丽的夕阳,用无处不在的光芒勾勒出空港的轮廓,镌刻下生命中的相聚与别离。
南庭抱着盛远时带来的爱心便当,轻声地说:“见习的时候,我总爱在这看飞机起降,然后猜,你在哪一架上。”
那个时候满心奢望,没错,是奢望,奢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遇见他,即便不能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相处,即便这辈子无缘相爱相守,至少可以像朋友一样打声招呼。却没有勇气主动制造机会,去重遇他。
此时已进入九月,夜风微凉,盛远时把从车上带出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和她并肩坐下来,抬眼望向远处,“我飞过不同的时段,晨曦,午后,深夜;看过不同的风景,彩虹,云海,冰川,火山;经历过不同的天气,雷雨,大雾,低云,浮尘,冰雹,风切变,还有霾……有那么几次,我以为那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次透过驾驶舱的风挡玻璃看这个世界。”
飞机确实是安全的,但很多时候,旅客并不知道,自己所乘坐的飞机曾在起飞或降落时遭遇过惊险一刻,那些压力统统都是飞行员在承担。任凭盛远时飞行术再精湛,也不可避免地经历过特情。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盛远时展手把南庭搂入怀里,“当飞机平安着陆,我才发现,对于空难,我没有丝毫畏惧,在处置特情的时候,我只是机长盛,唯一的责任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确保全机旅客和机组的安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念,什么父母亲人,什么朋友爱人,没时间去想。直到我走出驾驶舱,只是盛远时,我才会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我不幸罹难,还没看你最后一眼。”
那个时候,是最坚定的,要继续找她,要坚持下去,要有个结果。
晚霞映红了南庭的眼眸,她把头靠在盛远时肩膀上,嗓音微哑,“你天生就属于天空,你的双翼足以搏击风雨,这一点,我始终相信。”
他是她的七哥,她的七哥是最优秀的民航飞行员,他执飞的航班,是最安全的。在那些分别的,没有他消息的日子里,南庭每次仰望天空,都一遍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既是安慰,也是鼓励。
他的蛮蛮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玩的,任性小女孩了,她已经强大到可以守护自己。盛远时偏头亲吻南庭的额头,“以后还有你,为我护航守望。”
南庭抬头,夕阳遥远模糊,投在他脸上折出别样温柔的晕光,忍不住就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份勇敢,千金不换。
盛远时等了一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笑着接过主动权。
塔台楼下,盛远时的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白天见过他了?”
还以为他没发现她额头上的创可贴没有了,南庭如实说:“午饭和老桑一起吃的。”然后以玩笑的口吻说:“要是留疤了,你会觉得丑吗?”
“你说呢?”盛远时神色不动地注视他,让她少见桑桎的话都到了嘴边,硬是咽了回去,改口道:“别听他吓唬你,没事。真有事,也不嫌弃你。”
南庭一笑,说正事:“飞行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你们长期受到高空缺氧、低气压、寒冷、噪声、振动与加速度等环境的影响,对生理功能有特殊的要求,而脱敏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去做了。”
他不做脱敏怎么办?让她把睡不着送人?
盛远时不希望她因为自己有所失去,“也是他告诉你的?”
他语气不太好,南庭听出来了,“是我问他的。”
“不用他操心。”盛远时给她拢了拢外套,“你也不用瞎想,一个脱敏而已,还不至于影响飞行。”见南庭还要说什么,他强调:“我心里有数。我答应你,不会以职业生涯冒险,好吗?”
南庭还是不放心,拉着他的手轻声唤,“七哥。”有着撒娇的意味。
“知道我吃这套是吧?”盛远时抬手摸摸她发顶,“别闹,到点上去了,我回指挥中心。”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休息吗?”南庭想也没想地脱口说:“值夜班是我工作的常态,难道你以后都要陪我啊?”说完才回过味来,不好意思地转身要走。
盛远时不由分说拦住她,凑到她耳边,“等以后结婚了,你上夜班,我就在指挥中心住。反正你不在家,我在哪都一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庭挣开他的手,跑进塔台了。
等她的身影消息在视线里,盛远时步伐轻快地上车,径自笑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