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脖子上贴着纱布的他,嘴上说的却是刚才的话题:“你自己也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保全你自己的实验吗?”
刘宇的脸上僵了僵,似乎还在思考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尤溪继续含笑道:“你欢迎我参加的宴会,就是到你的实验室来吗,看看你每天观察的那些培育的活体,看看那些蛇不蛇,鼠不鼠的怪物?刘宇,你的爱情也太寒酸了吧,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他,刘宇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像是那种兴奋到失控的感觉的,狂热的双眼盯着她,被这样刺激之后,他的眼睛里面却连丝毫的怨恨都没有。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和我,一定是有共鸣的,你看,你才醒了十分钟而已,就如此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就是陪他在这里呆着吗?
尤溪故意装作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熟悉的人!你必须知道我想要什么!”刘宇用力地挠了一下头,头发一顺间被他拨乱。
尤溪叹了一口气:“刘宇,你真的觉得,任泽会不知道你在哪里吗?你现在收手,放了我,还来得及挽救你自己。”
不料,刘宇却突然掐上她的脖子,眼里射出精亮的光,咬着牙关一字一顿道:“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他真的疯了。
刘宇没有在开玩笑,手下的力气很大。尤溪只觉得血液全部朝着头顶冲,冲到脑门之后,却一直回流不下去,太阳穴上的两股青筋也暴胀地凸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正在远离自己,眼前也冒出了晕圈。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刘宇像是被烫了手一样迅速地松开她。
与此同时,尤溪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口水混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她却没有手去擦,口水丝无力地挂在嘴边,看起来狼狈极了。
刚刚因为缺氧憋红的脸蛋,此刻回血下去,更显得苍白,苍白得发灰。
刘宇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刚才死里逃生的尤溪,面露惊恐,仿佛刚才那个行为并不是自己做的一样,连忙跪了下来,跪在她面前,惊慌失措地去捧她的脸,给她擦掉口水和眼泪。
“溪溪,溪溪你没事吧!”
一前一后,判若两人。
尤溪猛地甩脸,避开他的手。刘宇的手就堪堪停在了半空中,而后又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坐到地上,不断揉搓着已经无法入眼的乱发。
像是承受着比她更大的痛苦一样。
这一来二去的,像是变脸一样。
尤溪在自己散乱的头发的遮盖下,偷偷地观察着刘宇。
之前她和任泽分析过那个凶手,也就是刘宇的心理,也对他的一些行为进行了简单的预测和描述。现在这样看来,和他们料想的差不多——冷静得可怕,但激动起来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而现在他的心神极度不稳定,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变态和自己的良心的对峙,像是在自我审判。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反复无常的情况吧,理智和暴戾交替控制着他的身体,而驱动这种变化的,是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心生一计。
正在懊恼的刘宇,突然听见尤溪轻咳了两声,连忙回过头去看她。
只见尤溪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不屑,而是挂着一种温和的笑,笑里面带着一些灵动的色彩,像是她在转型之前,表现在大众面前的那种国民精灵的样子。
——是他最初爱上她的那个样子。
那一瞬间,刘宇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分辨这场景的真假的时候,两行热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刘宇,反正最后我们俩,都逃不过死的命运。”尤溪依然笑着,带着那种特定的蛊惑刘宇的心眼神说,“我们就别再纠结谁对谁错,抓紧时间,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吧,你不是想带我看看你工作生活的环境吗?别愣着了。”
刘宇一时间有些呆愣,受“我们俩”这个词的影响,看起来倒像是西藏那次短暂相处的唯唯诺诺的他回来了。
片刻,他走到尤溪面前,弯下腰,整张脸埋在阴影里面:“我不会解开绳子的,别以为我会那么好糊弄。”
“可以不用解。”尤溪摇摇头,“但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真要这样一晚上,都不需要你动手,我可能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