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人才能哭,是季晨离害死了陶源,她连为陶源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多久没听到陶源的声音了?五年?还是六年?
六年没有流的眼泪,终于在今天流了出来。
还好上天给了自己重来一遍的机会,还好一切都为时未晚。
这一世,季晨离不奢望遥不可及的爱情,起码得还陶源一世周全。
“晨晨?”听闻季晨离的语气不大对劲,陶源的瞌睡全醒了,焦急地问她:“晨晨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什么明烺欺负你?晨晨别怕,姐姐在呢……”
陶源一向和明烺不和,她从前劝过季晨离千八百次,只是那时的季晨离还年轻,一头栽下去,撞得头破血流总算知道回头。
“陶源姐……”季晨离哭得更汹涌,要把六年的泪都流干净似的,“陶源姐……我想……我想回家……”
有亲人的地方才叫家,季晨离的家从陶源死后就破了,碎了,她寄人篱下六年,如今重活一次,才又把自己的家给找回来。
“想回家,那就回来。”陶源叹气,“那么多小孩儿我都养活了,还养活不了一个你么?”
“可是我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季晨离捂着嘴,看着茫茫夜色,泣不成声。
第5章我们结婚了
季晨离蹲在荒无人烟的盘山公路上哭了很久,陶源赶到的时候她双臂抱着膝盖缩成球状,跟块石头似的,陶源差点没找着她。
“嘿,哭够了就上车,怕我收拾你是怎么的?”陶源的摩托车停在季晨离旁边,她因为季晨离不听自己劝阻要跟明烺结婚这件事同季晨离吵了一架,两人已经冷战了一个多礼拜,陶源没有季晨离的那些记忆,只当自己从小爱护到大的小姑娘受了欺负,一个人躲在没人的角落里哭鼻子呢。
季晨离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面孔,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生怕一不留神梦醒了,陶源也跑了,擦干眼泪站起来,牢牢抱紧了陶源。
“姐……”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个明烺就是个混蛋,让你别结婚别结婚你偏不听,这下吃苦头了?”陶源也抬手抱着季晨离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轻拍,“好了好了,晨晨不哭了,跟姐回家,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咱们以后找个好的,比明烺好一百倍!”
季晨离压根没听清楚陶源说什么,光是陶源在她耳边分外真切的声音已经足以让她鼻子发酸,“姐,我对不起你。”
她欠陶源的何止一句对不起,她欠陶源的两辈子都还不清。
“你知道就好,以后听人一句劝,别老惹我生气就行。”陶源大度地拍拍季晨离的背,“咱们快回去吧,院里有几个小孩半夜爱踢被子,我得回去给他们盖被子去,不然明天非得感冒不可。”
孤儿院的老院长前两年去世了,这个孤儿院处在三不管的地带,老院长去了之后迟迟没人接手,眼看着院里孩子大的大小的小,生活瞬间没了着落,陶源看不得这些小孩受苦,干脆自己接手了孤儿院,成了新任院长。
“嗯!”季晨离用力点点头,坐在陶源车后座上,抱着她的腰,紧贴着陶源的后背。季晨离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陶源真的活生生站在自己的眼前,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大概就是让她好好把握自己在乎的人。
在季晨离的记忆里,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孤儿院,那是个容易勾起伤心事的地方,陶源死后季晨离出钱建了个基金,找专人管理,自己没有勇气过问。可在陶源的记忆里,季晨离只要不忙着拍戏的时候,得了空,除了讨好明烺就是待在孤儿院替自己照料那些无父无母的小孩。
所以陶源骑着摩托车一路轰隆隆开到郊区城乡结合部的孤儿院门口,自然而然地摘头盔下车,而季晨离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对着孤儿院破旧的牌匾发了好几分钟的呆。
陶源发现了季晨离的不对劲,“晨晨,你怎么今天呆头呆脑的?发烧了?”她伸手去探季晨离的额头,“没有啊,温度正常得很,那是怎么回事?”
季晨离回过神,干咳了一声,也从摩托车上爬下来,扶着陶源的肩膀把她推进孤儿院大门,笑道:“没发烧,姐,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你。”
“就你?别嫌我这的孩子烦人就不错了。”
季晨离佯作生气,梗着脖子道:“我是那种人么?”
“你小声点,再把孩子们给吵醒了。”
“嘿嘿,知道了,姐,我饿了,想吃你下的鸡蛋面。”
“行,我去给你做,你帮我看看二楼那几个踢被子的小孩。”
“好!……”
于是季晨离算是在陶源的孤儿院里安定下来。
她现在还没有得影后那会儿那么出名,不过也在好几部黄金档电视剧里演了几个三号四号的角色,孤儿院的小孩都认得她是电视里的明星,每回她来都得围着她转,季晨离现在闲下来,没了别的想法,每天就是带带孩子做点家务,她的经纪人给她打了好多次电话,季晨离后来被烦得不行,干脆关了手机。
她连从前最重视的皮肤护理都不做了,每天围着个破围裙素面朝天,洗脸刷牙都是院子里的自来水,大概是心情开朗了,半个多月下来皮肤越来越水灵,比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水啊霜的都管用。
季晨离早上洗完脸对着镜子梳头,对陶源打趣道:“姐,你这院里的水是神水吧?怎么越洗皮肤越滑溜